「不用鬼鬼祟祟的观察老子。」一直被用审视性质的目光盯着瞧不太舒服，库丘林也不矫情，马上决定用语言打断这种围观行为，遂直言道：「Servant Ruler──我是第三位裁定者。嘿，这场没有前例的圣杯大战问题真不小，逼着老子只剩找个Master的选项。」「啊？」突如其来的信息量有点大，莫雷德雷挑眉斜眼歪头，脸上一个大大的「懵」。该表情，此时也可以充分代表其御主狮子劫界离的心情。这位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的时钟塔外聘魔术师，还在自言自语：「Ruler不是圣女贞德」
他虽然是外聘的魔术师，但在魔术协会也有艾尔梅洛伊二世以外的情报渠道，红方Lancer奉命袭杀Ruler他晓得，Ruler自报身份乃圣女贞德他也晓得，可是第三个、Ruler、又是怎么回事？数字跨越幅度会不会太大了点？「错不了的。Ruler有职阶技能真名识破啊。老子只需要远远见过那个天草四郎就行。」仍旧是库丘林在说。Emiya淡定品味着红茶。「真名识破」这个职阶技能这次零也给库丘林补上了，可惜「启示」和「圣人」之类的固有技能零也没办法，库丘林之所以是伪Ruler，根本原因就在这里。更可惜的是，莫德雷德有隐藏情报的能力，他一个幸运E跟别人拼不了幸运值，真名识破面对相当于头盔未取下，是直接解除概念武装的小莫，啥都读取不到，没得尝试新鲜。当然也没有见过天草四郎这回事。他们的情报来源是那本综合记录，狮子劫和莫德雷德，才是真正见过那位身为监督者又代表圣堂教会加入红方的神父。库丘林玩的是Emiya那一套，拿现成情报胡诌来源唬人。「不是言峰四郎？」「天草四郎时贞。第三次圣杯战争，爱因兹贝伦代表违规召唤的Ruler。」放下茶杯，Emiya端着「我们做过功课」的正经表情补充。守护者那张严肃起来毫无破绽的刚毅面孔，只要眉头微蹙，看上去就格外有说服力。狮子劫界离没有说话。他端起咖啡杯，顾不得咖啡偏高的温度，固执地灌下一大口，让苦味填充味蕾，顺便帮助脑子更清醒一点。「那个叫言峰四郎的神父，真实身份是上一届的Ruler受肉吗？那么Ruler的特权」要说担心，狮子劫界离现在只担心Ruler的职阶技能「神明裁决」，也就是面对全体Servant均能行使命令权的令咒。那个神父，第一次见面给他的感觉就不好；莫德雷德更是排斥对方的Servant，说那个真名赛米拉米斯的红方Assassin身上，有着与她母后相似的味道。「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天草四郎是上一届的Ruler，这一届，他手上不会有多余的令咒。」「啊、但是你们有吧！」思维模块重启完毕后就拉直耳朵在听的莫雷德雷，像是要加强气势，声音陡然增大。红蓝俩英灵对此倒不否认。「不是说了吗？老子是第三个Ruler。第二个Ruler持有二十八划令咒，到了我这里就变成四十二？四十二！」惊讶什么？数量特多吗？红Saber主从因为四十二这个数字而浮现脸上，接近惊吓的惊讶之色，忽然就被好奇心给盖过去了。谁叫对面的魔术师和Ruler，样子看起来比他们更惊讶？那个可怕的令咒数目难道不对吗？那么是更多，还是更少？「是四十二吗？为什么我记得是四十四？」在飞机上才数过的，库丘林不认为自己有察觉不到的隐性健忘症。「不。的确是四十四。除了我方新增的七骑，又多出不在情报里的额外一骑。」Emiya本来是配合表情微蹙的眉心，这回真的拧成一个疙瘩了。在飞机上他还没觉得这个数字哪里不对，毕竟这一回参战从者众多，Ruler的令咒数量会是一个惊人数目他早有预料结果还是对数字不够敏感吗？「等一等！你们说新增七骑不，新增八骑是怎么回事？」「不要紧张啊，Master。十四骑也好，二十一、二十二骑也没关系，谁都不阻止骑士王的正统后继者夺得圣杯！」莫德雷德猛地握拳，如同已经将圣杯握在掌中。她还要挑战选定之剑呢！怎知迎接她一番气势十足宣言的，却是对面主从表情微妙、四只眼睛彷佛想观察一下后方的古怪反应。他们座位后方那个独占四人座的男人轻咳一声，站起来，绕过沙发椅背上方的装饰彩色玻璃，走到他们的桌子边。男人金发、绿瞳，和莫德雷德一模一样。狮子劫甚至觉得有几分眼熟的来回看了两遍，那个嘴型，几乎是忍不住要「噢」出来；别说他，莫德雷德不也是上一秒还非常有志气说要挑战选定之剑，自称是「骑士王正统后继者」，这会儿也瞪大瞪圆了眼睛，如同在见证不可思议的奇迹──「亚瑟．潘德拉贡。我是」他眼睛扫向Emiya和库丘林。「金色。」「嘛，只能金色吧。太阳的颜色、黄金的颜色。」「──我是金Saber。」亚瑟完全没有障碍的继续往下说：「算是妳平行世界的另一个父王吧。可以过去聊一聊吗？」他伸手往隔壁座位一引。狮子劫界离自觉站起来，莫德雷德侧身注视着这个的确与记忆中的父王有八、九分相似，真的只差在性别的男人，神情变化间有恨有怒更有自己暂时未能察觉的孺慕。然后，她拎着外套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跟了过去。见状，重新坐下来后，狮子劫鬼使神差地小声问：「那个才是主要目的？」「啊。他们只能趁现在好好谈话了。」Emiya坦承。这可是亚瑟当初同意加入队伍的主要条件呢！狮子劫理智的没问时钟塔又做了什么？才能在已开打的圣杯大战中，临时加入一队七骑还带上Ruler。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狮子劫没多问，Emiya也乐得跳过不提，直接挑二世说过可以交代的讲：「另外就是把一些重要情报告诉你们。好比你们已经是魔术协会前期代表中，仅剩可以正常联络的一组。」「噢。其它人被拿下了？」「就算令咒尚未易主。他们八成也已经是俘虏了。红方Assassin有最古老的毒杀传说，弄出控制人的□□，对她来说想必不难。」狮子劫同意这个观点。然而他现在更想搞清楚新进场的金方，对这场圣杯大战的态度？所以趁着气氛友好，他就不客气的问了。回答者是库丘林。蓝色英灵无比直白地说了：「是说立场吧！很简单啊。我们不追求愿望，但是谁想要许愿，那个愿望必须经过我方七骑同意才行。像天草四郎那种无私是无私，但一点都不实际的就不行！」「你们知道他的愿望？」「那个男人想要救济全人类。哼，的确是符合他少年圣人身份的愿望，非常好听。」红色英灵可以说生前死后都在为相近理想努力，即使走向末路也没想过回头的守护者浅笑，笑容冷冽。「他认为利用第三法实现灵魂物质化，让全人类变相享有不死长生就是救济。不过那样不会进步的世界，最终除了行尸走肉还会剩下什么？反正整天躺着睡都能活下去，逐渐病态化的社会只会慢慢失去竞争力和热情，直到变成冷寂的鬼域吧！很讽刺，不过人类就是需要互相竞争、互相刺激，来追求进步的生物。他选择釜底抽薪，本质上就是不相信人类吶！」言尽于此。守护者垂下眼帘，遮住那双锐利的钢灰色眼睛。「所以你们想要圣杯就尽全力去抢吧！至少就老子听来，红Saber的愿望都有血有肉更实际。」话说到这里，库丘林也不由有些好奇，遂侧身扭头隔着彩色玻璃往后看。还好，那边看上去没有掐起来的迹象，就是莫德雷德表情不怎么自然，一句话形容就像熊孩子在闹别扭；倒是亚瑟风王结界很熟练嘛！把声音都隔绝了。红色与蓝色英灵决定先走不等父女会谈结束了。当然，身为红方Saber的Master，狮子劫界离肯定走不得。正好他也需要时间厘清新情报，也就施施然坐好，又点上一杯热咖啡。「买单吗？」「反正是英雄王的钱。」Emiya代为结帐。走人。第81章 第七十八章从餐厅出来后，Emiya和库丘林并没有急着赶往哪里。两个人只管并肩走在保留着中世纪欧式风格的石板路上。一边走、一边闲谈，瞧着有兴趣就凑近看看。他们顺着阶梯和斜坡上上下下的逛，彷佛是真正来领略中世纪风情的观光客。所经之处，两边不是低矮但颇有当地特色的民居，就是各种专门保留下来的作坊；当行至城镇广场中心一带，还能瞧见镇上地标般的钟楼与慕名而来的游客，以及街道两旁目标就是游客们的各种饮料、甜品店所架设的，遮阳伞大大张开的露天席区。历史韵味和现代设施在此和谐交融。噢，还融入了各种刻上卢恩的不起眼小东西，像是墙脚的碎石块之类的按综合记录的记载来看，不出意外，这里接下来将会成为黑方Assassin──开膛手杰克，补充魔力的狩猎场。提前布置是必须的。再说也不是没有额外收获。有一个疑似跟踪者。之所以说「疑似」还是因为这家伙技巧不怎样，完全是变装也有可能是变身能力在撑场面，才使Ruler组假游览古镇、真进行布置的同时，无法准确锁定到底是哪个眼神都不知道掩饰一下的家伙在周围潜伏？会盯上他们，又有这份躲藏能力的可疑家伙，不管怎么推敲八成都跟圣杯战争脱不了关系。「喂，要不要回去看看了？一对父女有再多私话，我们闲逛这么久也该说完了。」「那就回去看看吧。」Emiya似乎稍微考虑过，才转身抬脚改道，往那条两边都民居、游人少但相对离先前那家餐厅较近的巷子里走去。与库丘林错身而过时，他们还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发现跟踪者。──紧迫钉人的视线尚在。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也够奇葩的！同样是跟踪必备技能，他的伪装能力和监视能力真是两个极端。两手插在衣兜里，蓝色英灵亮银的耳环微晃，色泽比之更鲜亮的长马尾跟着甩出一个漂亮弧度，他步履轻盈地跟上自己红色的搭档。就像未曾察觉到有人跟踪。好像不管是现在本体，还是记录中的分灵，当他们俩没有选择比较亲昵的并肩同行时，往往都是这样走着。Emiya在前面领路，决定方向；库丘林就后面跟着，大有「你朝哪儿我去哪」的意思，非常随兴。然而影响还是有的。在「背后没有人」、「背后是陌生人」以及「背后有库丘林」三种状态下，Emiya的肌肉紧绷程度其实是有变化的，那笔直脊梁撑起的宽阔肩背，惟有在身后跟着库丘林时才会放松些许毕竟他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保持警戒。──从生前到死后。这是一个就算全身插满利剑也坚持要稳稳站立的男人。就这一点来说，他和库丘林濒死也要把自己绑在石柱上、坚决站着迎接死亡的选择，倒有几分共性──结果性格组成的成分上，两人偏偏既互补又对立，也是够稀奇了。言归正传。Emiya和库丘林走在回餐厅的路上，就真的没再理会背后神秘的跟踪者。他们维持着与一般人行走差不多的速度前进，没一会儿，那家与红方Saber组相约碰面的餐厅，便重新进入两人的视野范围。同样的，他们也进入尚未走远的红方Saber莫德雷德的视野。「哎，那个不是金方的Master，金方的家伙又回去了。」怀里抱着炸鸡块桶，衣着清凉的少女边咀嚼边说话，接着又往嘴巴里送一块新的。狮子劫此时正跟自己的情报管道联络中，一听这话，墨镜后的双眼顿时目光一转，坐在户外席，面朝街道的角度，恰好让他清楚看见斜左方逐步靠近中的Ruler，以及既是Ruler御主、也是金方目前唯一已知御主的魔术师。他们在走近餐馆前就停下脚步，悠然转身。随即那段短短的街道就像被跟现实世界切割开，狮子劫界离明确感应到结界的存在。他们肯定不只转身这个动作！不过接下来的事态发展都被结界遮挡了。他是魔术师所以能够察觉，普通人则会直接绕开那块区域并一无所觉。狮子劫没有多事的意思。午餐约会双方立场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他们非友非敌。金方目前给他的感觉，更像专门拉起来协助Ruler工作的队伍，而非魔术协会新派遣出的后手。正推敲着，他就听见莫雷德雷有些别扭的嘀咕声：「后面好像还看见父、父王了啧。」「应该是金方在处理私事。我们当作没有发现就好。」「唔。」莫德雷德默认了这样的应对。实际上，因为又瞧见那位生前处于不同世界线、比起记忆里的父王更有人味的「父王」，她又开始思考──到底、她渴望的是王者资质得到承认，还是其它更纤细、更平凡的选王之剑，父王能够拔起来，她一定也可以！但她心底最渴望的真是挑战那柄剑吗？Servant陡然安静下来，狮子劫立刻意识到莫德雷德状态不太对劲。不过看着怀抱炸鸡块桶沉思的少女，那奇特的画风和Servant脸色的变换不定，让他决定再观察一会。也许等一下Saber就憋不住话了，那么他就可以针对Saber的提问酌情回答。这样是最好的！结界外一组观众的心理变动，自然影响不到结界里的对峙。设置结界的是库丘林，不过把握结界范围和启动时机的、则是亚瑟。他结束父女交流从餐厅出来后，就跟Emiya两人建立了三方的念话连结，然后开始一场「你跟他们、我跟你」的跟踪游戏。成果就是此时，里面穿衬衫配西裤套马甲背心，外面罩着一件长风衣的骑士王，以及同样是便装的Ruler主从之间，只剩下一个被揪出来的高挑女性。她生得艳丽妖媚，连身洋装大腿边开着高衩，一身风尘气掩都掩不住最重要的，是终于被抓到踪迹的她在Ruler主从眼中，头三秒亮的绿光偏棕，昭示着此人目前虽然安全，却非常有危险份子的潜力。她显然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曝光了，脸上闪过几分惊讶，旋即就在三双眼睛紧盯下，整个人消失了！是的，类似「咻」一下不见那种消失法，几乎使人怀疑看见大美女什么的，纯粹是眼睛或精神疲劳导致的幻觉。前提是在那一瞬间，她没有被察觉真身是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