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和阿曼有什么关系
“美人娘子”阿曼满是担忧地又“蹭”近了些,“您可别让将军再打赫契啊,我们是来讲和的再说、再说方才我也没想跟您赛马,是您自己要”
阿曼说得认真,席兰薇却是听到一半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连连摆着手劝她不必担心。见阿曼仍是苦着一张脸放不下心,席兰薇忍了笑,看一看皇帝与汗王,执过她的手轻轻一拍:“那我去劝劝陛下,让陛下劝一劝我父亲,可好”
席兰薇清楚这是阿曼年纪小瞎担心,是以话虽这么说,要提的却决计不是这事。行到皇帝身边落座,皇帝瞥她一眼,话语不咸不淡:“宫正司查了,你说的没错,这次姑且不怪你。”
“多谢陛下。”席兰薇颔首在皇帝掌中写着,又露了担忧之色,“许氏如何”
“嗯”皇帝沉吟一瞬,“你是想问她伤势如何、还是想问二弟治她的罪没有”
“”倒是本也没指望让皇帝觉得她在关心许氏,但如此直言戳穿,还是说得她面上一红。手指上犹豫了一阵子才写道,“都有”
“前者你要失望了,楚宣到得及时,她没伤着,就是受了惊。”皇帝衔着笑,继续不留情面地讥她。席兰薇嘴角轻轻一扯,又写问:“那后者呢”
“打发她回府了。”皇帝一笑,“接着再看吧。”
席兰薇脸上划过失望,安静坐着,闷闷的样子让霍祁觉得有点好笑。觑一觑她,霍祁悠哉哉道:“你跟阿曼赛马赛成这般,直弄得汗王心虚。”
“”
“方才汗王说,挑了二十位赫契美女要献进宫来。”他敛去七分笑容观察着她的反应,放缓了语速一字字道,“朕见了,个个都是绝色啊如何是好”
、50 较真
二十位赫契美女
席兰薇暗赞一声汗王出手豪阔,继而在皇帝手中写得一本正经:“大夏正值太平盛世、国库充盈,陛下不是养不起。”
霍祁眉头一挑,她这是大大方方地劝他照单全收
她也忒想得开,二十人,够让后宫好生热闹一阵子了;又当真一个个皆是绝色,要知道方才她去更衣时,汗王刚道出此事,宫嫔中便已有人坐不住,强自压制着不快,寻了各种由头竭力委婉地劝他不要让这些人进宫。
他只主动问了她一人的意思,偏她还就是这浑不在意的态度。
轻声咳嗽,霍祁受挫地看了她半天,她倒没什么反应,手里剥着一颗荔枝。去净红皮,嫩白晶莹的果肉露在外面,席兰薇轻一咬,甜汁入喉,荔枝特有的清香充盈口中。
甚是享受地将这一口咽了下去,抬抬眼,见皇帝还在看她,歪了歪头,取帕子擦净了手,在他手上写着问道:“怎么了”
“六宫都不希望有新宫嫔入宫。”霍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你就半点也不在意”
席兰薇回看他的目光同样若有所思,大是有点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在她看来,她在不在意有何用就是在王府,她也拦不住霍祯纳妾哦,且那时她还是正妻;此生在皇帝的后宫里,她一个从五品美人,若是出言拦着皇帝册封新宫嫔,那才是无理取闹。
羽睫轻一垂,席兰薇在两种答案间徘徊一瞬,选了后者:“陛下留了也不一定就喜欢,譬如夏选侍。”
言简意赅模棱两可,又不和他那番好奇与在意相顶。霍祁听得一笑:“这回朕万一喜欢了呢”
席兰薇默了一默,手指划拉着补充得直截了当,“陛下没留她们”
“”霍祁心底的轻笑中无奈与了然皆有,等她接着写解释。
“若留了,现下总得留几个入席相伴。”席兰薇抬了抬羽睫,“若不然宫人也总该忙着安排住处了,哪会半点动静都没有”
蓦一握手,他将她刚有停顿的纤指攥在手里,眼眸微眯,不服气似的不肯承认,压低了音道:“错了,汗王为求和而来,朕拒了他的人多不给面子”
被握在手中的手搐了一搐,皇帝松开了她,席兰薇遂又抿笑写道:“把她们赐给藩王也不算驳了汗王的面子啊”
霍祁无话了,心知再“硬扛”下去只会被她堵得更厉害,干笑一声,不能不承认:“全赐给二弟了。”
“”席兰薇短短一愕,觑着皇帝,掂量他这是当真“照顾”弟弟还是公报私仇给许氏添堵。
次日清晨,芈恬再来行宫时带来了席兰薇想要的消息。
“越辽王降了许氏的位份。”芈恬轻轻松松地笑着,瓷匙在冰碗里搅得慢慢悠悠。席兰薇犹是侧卧在榻,抬眸淡一扫她,不理。
“”芈恬手里的瓷匙一松,匙柄在碗沿上磕得轻响。她撇了撇嘴站起身,索性坐到席兰薇榻边去,面对着她吃下一口。
感受着冰凉中的丝丝清甜,芈恬端得是成心气人:“味道甚好,清和愈发手巧了。”
欺负她来月事吃不得
席兰薇银牙一咬,懒得和她置气。芈恬侧坐榻边,笑吟吟地又吃了小半碗才算心满意足。搁下瓷碗,话语说得意味深长:“这许氏还真是有点本事当着陛下的面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只降了良娣不说,还有面子让越辽王替她进宫谢罪来。”
席兰薇秀眉轻轻一挑,看向芈恬,撑身坐起来,沉吟片刻却是问她:“楚宣什么来头”
“楚宣”芈恬的目光停在她刚写过字的手心上,怔了一怔大是茫然,“是沈宁的远亲啊远得不得了,沈宁早些年都没见过他。两三年前去皋骅偶然碰上才算初次见了。”芈恬美目一转,又续道,“那会儿沈宁还只是副使呢。倒是去年,楚宣突然来了长阳,沈宁觉得身边缺个信得过的人,又看他功夫不错,才让他去了禁军都尉府。”
席兰薇摇了摇头。这自不是她想听的,这明面上的身份随意一打听便知。楚宣这个人有多深看来芈恬也不知道。
两三年前那还是皇帝初继位的时候。
“怎么了”芈恬疑惑道,席兰薇抿笑,解释道:“昨日许氏出事,他到得那么快,吓我一跳。”
“嗤。”芈恬轻笑一声,无所谓地一耸肩头,“禁军都尉府的人,哪个身手差了。”继而又不甘示弱地续上一句,“他比不过沈宁。”
二人交好,加上芈恬与皇帝的那一层亲缘,无论是入宫还是到行宫,规矩总是松散些也无妨,席兰薇更是由着她在自己的住处不守礼数。
芈恬便一直在席兰薇的吟月居留到傍晚,到了该去向景妃问安的时候,芈恬想了一想:“我去广明殿吧,沈宁今儿个有事觐见,此时大抵该告退了,若能碰上,我们一起回去。”
这一双夫妻总离不开,席兰薇笑了一笑,颔首示意宫娥随她同去。径自带了秋白清和一起踏出房门,朝景妃的明兰阁去了。
行宫规矩比宫中松散许多,加之宫室也比宫里更为分散,宫嫔们从各处赶来难以同时到达。景妃通情达理,并不多留众人,一众嫔妃就多是施个礼、再与景妃闲谈两句就各自告退,不再如平日里在宫中那般总是阖宫嫔妃聚得齐全。
到了席兰薇更加省时,连那两句闲谈也免了。景妃衔着笑询问秋白两句她的嗓子医治得如何,秋白如实答了,一并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