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瞳孔微颤。
她当然知道“他”是谁。
每次见到那孩子时,她都要记得这是与李长策的孩子,那股罪恶感就啃噬得她几欲窒息。
“不是,我们之间隔着太多……这关系太乱了,无论是那背德的枷锁,还是……”她慌乱地抓住江行简的手腕,却被他反手扣在榻上。
“孩子”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似乎预判她要说什么。
江行简的唇突然压了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这个吻强势得近乎惩罚,仿佛要将三年来的隐忍与克制尽数倾注,直到她呼吸急促,他才稍稍退开,却仍抵着她的额头。
“棠棠,三年了。”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指尖抚过她泛红的唇瓣,“整整三年,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工具人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便如此对我?”
这新鲜词从他温润的嗓音里说出来,竟带着几分违和的委屈。
沈清棠怔住了。
眼前这个素来温文尔雅的公子,此刻竟像个赌气的少年,他坐直身子,气恼地将垂落的发丝甩到肩后,连带着腕间那道为她割腕取血时的疤痕也若隐若现。
她下意识伸手想抚平他蹙起的眉,却被他偏头躲开。
“对……”
“别,”江行简突然攥住她的手腕,眼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我不要听对不起。”
他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是否真心待我?”
“自然,我心里,是有你的。”
“那你拿出实际行动来。”
沈清棠:“……”
一瞬间,二人无言相对,静默的时间太久了,令沈清棠有些不安,气氛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沈清棠死死攥着衣袖,望着青年的侧脸,他沉着一张脸没有看她,此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一秒他起身,毫无征兆的出门了。
沈清棠看着清瘦的背影,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惹他不高兴了,她转头撑着窗台看向庭院,张嘴却喊不出他的名字。
怀喜从院子里走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沈清棠一眼便瞧出那是她最喜欢的杏仁酪,但她现在完全吃不下。
“姐姐方才可对公子说了什么?我瞧他脸色不太好。”
沈清棠不说话,神色难言。
怀喜看透了她的情绪,不免叹道,“姐姐明明喜欢公子,为什么不能从了?”
这一晚上沈清棠睡在床上,想了许多,早上睁眼又看着床幔发呆。
吃过早膳,按照习惯配合大夫给她请平安脉。
她身体不好,江行简这些年来四处寻医问药,她也见过不少大夫,不过从一年前起,便是眼前的王道士给她治病。
她认识他,三年前行宫那会,她感冒高烧,王道士便是被江行简抓来给她治病的。
“沈姑娘,只需按时喝药,便能好全。”王道士撸着花白的胡子道。
静默了片刻,沈清棠点点头。
王道士叹气,她的病情,公子并不想让她知道,结果她自己就察觉到了!
他回禀那人的时候还不能点破她的知情。
诶呀,这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