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母亲安然无恙,青谣整个人如释重负。
原本,她强忍欺辱、排挤、暗算与歧视,留在燕王府苦撑,不过是想借燕王妃的身份接近太后,查探母亲的下落。如今母亲平安,她这燕王妃的头衔已无用武之地,再无需瞻前顾后!
“走,回别院!”她一把扯下头上的纱帽,随手扔给倾雪。从今往后,她不必再怕被人瞧见真容,坏了燕王妃的名声,更不必在意旁人异样的目光与指指点点。
说实话,这纱帽戴着着实麻烦,视线模糊不说,风一吹,面纱老往脸上贴,凉飕飕的,极不舒服。
倾雪接过纱帽,迟疑道:“王妃,还是戴上吧,若被人瞧见不好。”
青谣耸耸肩,满不在乎:“瞧见又怎样?大不了传回燕王府,让他们把我休了,我还巴不得呢。”
见她毫不在意,倾雪只得闭口不言,捧着纱帽默默跟在她身后下了塔,走向马车。
此时,别院的车夫正倚在车厢上打盹,忽见王妃与两名丫头归来,激灵一下跳起去拿马鞭。无意间,余光瞥到青谣头上,顿时吓了一跳——王妃竟未戴纱帽,就这么大剌剌地走了出来!塔下游客不少,她这模样被人瞧了个正着,真是……太不成体统了!
在这里,女子露面是大忌,尤其在人多眼杂之处随意抛头露面,无异于现代女子不穿内衣上街,足以招来非议与唾弃。身份尊贵的女子出门更是谨慎,多半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才觉安心。像青谣这样大大咧咧露出真容,在旁人看来,简直是放荡无耻,令人不齿。
车夫板着脸坐在车辕上,挥鞭赶车时满腹怨气,路上不知在心里把青谣咒骂了多少遍。他虽只是个卑微的车夫,却自诩为封建礼教的扞卫者,绝不容女子做出有伤风化、寡廉鲜耻之事。回去后,他定要将王妃这辱没门风的行径上报太妃娘娘!
回到骊山别院时,天色已暗。青谣又累又饿,随意用了些晚膳,便钻进空间美美睡去。一整天的车马劳顿,车夫赶得又糟,像是故意挑坑洼的路走,颠得她骨头都快散架了。
……
与此同时,自命为礼教卫士的车夫已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燕王府。隔着碧山居的窗棂,他将青谣今日的“恶行”添油加醋地禀报给了沈太妃。
沈太妃一听青谣不仅出门逛街,还摘了纱帽公然露脸,气得浑身发抖,牙关紧咬,嘴里连声咒骂:“丢人现眼!这败坏门风的贱人,真是无耻下流!”
沈侧妃正侍奉在旁,听闻青谣的“罪状”,阴恻恻道:“母妃莫气。姜氏如此也不奇怪,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崽子会打洞。她母亲是娼妓出身,姜氏身上流着那贱血,天生就是个轻浮下贱的货色。王爷还得几月才回,她怕是耐不住寂寞,想红杏出墙了!”
谢侧妃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王妃怎能如此行事?她露脸不要紧,可燕王府的脸面却因她丢尽了!王爷日后如何做人?还有宜春郡主和宜夏郡主,眼看就要议亲,有了这档子事,谁还敢娶咱们家的女儿?”
萧春闻言,脸颊一红,低声道:“没人要正好,大不了春儿不嫁,陪祖母一辈子!”
沈太妃本已气得七窍生烟,听萧春这话,更是心疼。她拍了拍萧春的手,咬牙切齿道:“祖母怎会让你们嫁不出去?等着瞧,我绝不再给她丢人现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