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只吃了两碗米粥,就再也不肯张嘴。”小厮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说。
“不肯吃?”许老爷怒极反笑,“他要绝食抗议?”
小厮连忙否决。
“大爷说,他没力气吃。”小厮道。
许老爷怒气更甚。
他拂袖离开。
到了午膳时辰,小厮端了菜肴去给许清河。
许清河坐在桌子边,依旧没有胃口,一筷子也不夹。
丫鬟劝他。
他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他一个人,呆呆看着桌上的饭菜,目光涣散。
他的心脏像被一柄钝刀剜割,疼痛难忍。
宛姐儿死了,她死了!
他不愿相信。
他不相信宛姐儿是被贼人杀了,或者掳走了。
她那般美丽善良,她怎么舍得扔下他?
他的泪水模糊了眼睛。
她真的不见了。
“宛姐儿!”他低喊她的名字,“宛姐儿——”
他的嗓音沙哑而无助,透露着恐惧,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整个人都抖成了筛糠。
他恨自己。
他为什么不坚强。
为什么不保护她。
他以为她已经长大,懂事了。
可他没有。
她还是那么柔弱,他却无法照顾她。
他恨这样的自己,恨极了。
宛姐儿,你回来好不好?
你回来我就娶你。我不嫌弃你是孤儿寡妇,也不嫌弃你嫁过人生过孩子。我只要你活着!你活着就够了,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宛姐儿,你回来啊。
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哽咽了,他的声音嘶哑而艰涩。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
最后,他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宛姐儿……”他低喃,泪水顺着他英俊的侧颜滑落。
他哭累了,就伏案,继续睡觉。
睡梦中,宛姐儿似乎站在他跟前,她的声音很小很细碎,断断续续,说着她要走,她想家了......
许清河猛然睁开了眼。
眼前是陌生的屋子。
这里是许家。
许清河怔愣片刻。
他慢慢爬了起来。
窗户敞开着。
他走了出去,看见天蒙蒙亮了。
昨天下雨,院子里积水很深,踩在地上湿漉漉的。
他推开了正厅的门。
堂兄弟姊妹们已经起来了。
他们围着许清阳说话,许清阳也陪同着,偶尔插嘴。
他看着他们,一句话也没有。
他突然转身就跑,冲出了许家的大门。
他一路跑回了他在郊区的别院。
他把自己关进了浴桶里,任由热水浇洒着他。
温热的水浸润了他冰凉的肌肤,他的思绪渐渐清明。
他仍在许家别院。
许清河闭上眼睛,努力克制情绪。
半晌,他从水里起身,换了衣裳。
他擦拭着身体。
擦到一半,他突然顿住了。
他的左胸膛上,一枚玉佩挂着,坠饰很小巧,雕琢成莲花形状。
玉佩的颜色偏暗,质地却极佳。
玉佩
他记忆力超群。
他记得,宛姐儿曾经戴过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当初,宛姐儿说那玉佩不值钱,可许清河总觉得,宛姐儿不会骗他。
她说不值钱,应该真的不值钱,那块玉佩,宛姐儿拿走之后,就不见了。
但是就算如此,也无法让死者苏生,一切都是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