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染无趣地点了点头，“行吧，我记住了。”
然而时间快到的时候，闫秘书去敲门，顾玄染还穿着早上那一身。
她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里面备着几套正装，因为老板平时不爱穿这种衣服，这是专门备下谈合作的时候用的。
“您怎么…”
“我今天穿的这一身，难道不漂亮吗？”顾玄染转了个圈，烫着大卷的长发划过，带着阵阵香气。
“我们是广告公司，对方是游戏工作室，想来应该都不是太在乎这种细节的。”
闫秘书皱眉，可是谈合作的时候穿正装，是基本的礼貌。
但她是说不听顾玄染的，时间又快到了，她只能跟在对方身后，往会客室走。
妙语游戏工作室是一个最近两年才成立的工作室，不过它的几位创始人非常有能力，有想法，工作室创建不久，就推出了一款女性向恋爱游戏，最近两年火爆全网。
妙语也凭借着这个游戏，成为了当下非常有名的一个游戏工作室。最近他们的第二款游戏即将推出，妙语这才找到了星光，想要让星光为它设计广告方案。
顾玄染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是工作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妙语这次来的，也是他们的大老板。”闫秘书一板一眼地说道。
“哎呀，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你还不了解我吗？对待工作，我可是很认真的。”
闫秘书没说话，她可没看出来，顾总哪里认真了。
门外传来助理的声音，似乎是妙语那边的人到了，顾玄染坐直身体，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这笑容在看到进来的人的脸那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不过到底没直接甩脸色。
闫秘书心想，妙语的大老板也是个难得的美人，还是那种清冷型的，和顾总是不分上下。
顾玄染手指捻了两下，表情已经恢复了自然，“这位就是妙语的老板了吧？你好，我是星空的总裁，顾玄染。”
对面那人也伸出手，她的手指纤细白嫩，是非常漂亮的那种。
“你好，我是许京乐。”
顾玄染和许京乐对视一眼，心里有一瞬间的恍惚。
记忆里那个话不太多的女孩也变了，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有魅力。
顾玄染在心里嗤笑一声，坐姿也跟着随意了，把身后的闫秘书看得心惊胆战。
许京乐还没开口说话，顾玄染就突然哼了一声，扭头看着闫秘书，“闫闫，既然来的是老熟人，就没有必要这么客套了吧，我不想喝咖啡，我想喝奶茶。”
闫秘书目瞪口呆，她下意识看向对面的许总，发现许京乐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把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
听顾总这话，两个人难道认识？
气氛这么僵硬，怎么看也不像是老熟人的样子…别是仇人吧？
闫秘书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顾玄染直接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快去呀，发什么呆。”
闫秘书弯了弯腰，“好的，顾总。”
许京乐身边带的也是心腹秘书，姓江，此刻正偷偷观察着两个人。
来之前，许总可没说，她和星光的总裁是老熟人。不过这也能理解了，怪不得有那么多广告公司可以选，许总却力排众议，定下了星光。
不过，既然是朋友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打折呢？
江秘书也在胡思乱想，但他脸上的表情很是正经。
许京乐目光凝视着顾玄染的脸，“好久不见了，玄染。”
“是挺久不见了，没想到你自己开了工作室。”顾玄染背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她手指尖绕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你之前不是说要嫁给有钱人吗？怎么，还没钓到合适的金龟婿？”
江秘书简直要被她的话给惊呆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打折是别想了，打骨折还差不多。
这两个人绝对是仇人，妥妥的。
许京乐并没有因她的话感到愤怒，甚至她脸上的表情都没怎么变化，“自己努力得到的，比惶惶不安得来的，要更加踏实。”
顾玄染觉得她这句话意有所指，可她现在不想深思，她笑了笑，“还是你的觉悟高，给别人当情人多没意思，还要和其他人争风吃醋，自己包养小白脸多好。”
在江秘书看来，许总不卑不亢，态度温和，对面的顾总却一再刁难，说话难听。如果是在以前，许总早就起身走人了，可她现在还能这样平静地听着，看来这两个人之间，多半是许总有点问题。
难道是情敌？
江秘书联想了一堆的正室和小三的恩怨情仇，又被他自己通通推翻了，顾总他不了解，许总他是清楚的，对方不会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许京乐指尖颤了颤，没有说话。她以前做的事情，给顾玄染的伤害很大，顾玄染再怎么说都不过分。
顾玄染见她沉默，似乎是默认了，不由得有些烦躁，她翘着二郎腿的长腿换了一边，正巧看见闫秘书回来了。
顾玄染自己也没有发现，她心里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闫闫，谢谢。”
闫秘书把她要的奶茶递过去，站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两个人开始谈工作，顾玄染心里对她本来就有意见，怎么也不肯让步。
江秘书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许总脑袋一糊涂，就把价格给定高了。
还好，最后谈妥的价格在他们原本的预算之内。
江秘书松了口气，看着许京乐站起身，朝顾玄染伸出手。
顾玄染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才笑着伸手同她握了一下。
这是一个很不走心，甚至可以说是敷衍的握手，顾玄染才接触到她的手指，就收了回去。
许京乐面不改色地跟着收回手，只是垂在身侧时，指尖弯曲了一下，紧握成拳，又很快松开。
“合作愉快。”
顾玄染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合作愉快。”
许京乐还在收拾资料，对面的顾玄染突然伸手抱住了一旁的闫秘书，动作亲密，语气温柔。
“闫闫，你给我买的奶茶不够甜，我不想喝。”
闫秘书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她用自己的职业道德发誓，她和顾总真的只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天知道为什么，顾总要对她做出这种举动来。
想推没有推开，闫秘书僵硬着身体，“那我再去给您买一杯。”
顾玄染痴痴地笑，“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我吃你就够了，你这么甜。”
夭寿啦！
闫秘书像是见鬼的一样，睁大眼睛看着她，久久说不出来一句话。
许京乐猛地抓紧了手里的文件夹，坚硬的外壳硌得她手疼得厉害，很快就压出一道红痕，内里泛白。
“许总？”江秘书没看见她的表情，疑惑地叫了一声。
许京乐勉强笑了笑，最后看了一眼还在深情对视的两个人，低声道，“走吧。”
顾玄染余光看见许京乐似乎毫无波动，动作都不停的，带着秘书离开了。
她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意，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五年前就已经得到过验证的事情，何必还要一再试探。
是她在自作多情罢了。
闫秘书都快要哭出来了，“顾总，您能松开了吗？”
刚才那位许总走出去的时候，原本只是松松搂着她的顾总突然加大了力度，还用手指掐她的腰。
当秘书真的太难了！
平时工作一大堆就算了，还要随时提防上司的骚扰，一不小心还有受伤的危险。
太难了！
顾玄染赶紧松开了手，双手合在一起，对她弯下腰，“对不起，闫闫！”
利用了她可爱的小秘书一次。
闫秘书把心里的那些吐槽都给压了回去，她挺直背脊，强迫自己忽略腰间的痛意，“算工伤吗？”
“算算算。”
顾玄染真诚地看着她，“相信我，以后不会了。”
和妙语游戏工作室的合作，顾玄染彻底交给了别人，她自己看着也心烦，干脆不多加过问。
没想到过了两天，就看见一群策划满脸痛苦。
“咱们这边给出的方案，妙语那边总觉得不好。”最过分的是，那边负责交涉的人居然还问了一句，星光公司的员工是不是没有了解过她们的游戏。
其实公司里的大部分策划都是男人，虽然说了解甲方爸爸的产品是基本要求，但是他们也只是了解这个游戏，具体怎么玩，还没操作过。
真是让人为难。
难道要让他们一群大男人，去玩女性恋爱游戏吗。
顾玄染大学时候学的就是媒体传播，在她看来，这个方案虽然算不上完美，但是也还不错。
“对方是哪里觉得不满意？”
那人把聊天记录调出来给她看，顾玄染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们了，这个先交给我吧，我去和对方谈谈。”
“你们的构思还是你们的，如果对方接受了，你们也有奖金。”
大家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
然后顾玄染就再次和许京乐见了面，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谁都没有先说话。
顾玄染琢磨着，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闫秘书。
怎么办，她觉得她要打自己的脸了。
闫秘书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不，她坚决不会再接受顾总的利用了。
顾玄染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
在许京乐看来，这两个人就是在她的面前打情骂俏。
她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一点儿笑容，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只能责怪自己。
“没想到你一个大老板，还会亲自来。”顾玄染喝了一口茶，没什么兴趣，又把杯子放下了。
“毕竟是工作室要推出的第二个游戏，怎么也得重视起来。”
“哦。”顾玄染点了点头，又转而问道，“那么多公司可以选，你怎么就选择了我们？”
许京乐沉默了一会儿，“星光策划的几个广告都很成功，影响也很大，更加大牌的广告公司，我们现在的预算可能不太够，这样的理由你觉得满意吗？”
“我只是随口问问，别紧张。”顾玄染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这实在不是一个谈工作的好地方，要不咱们换一下？”
许京乐沉默着，也跟着她站了起来，半个小时以后，两人进了高档会所的包间。
顾玄染点了几支价格不菲的酒，还专门嘱咐道，“让楚楚送过来。”
许京乐看她这里的规矩很熟悉，似乎是经常来，更是专门要了楚楚这个人，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楚楚没有愧对她的这个名字，果然是眉眼温顺，楚楚动人。
楚楚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女孩子，顾玄染笑了笑，把楚楚拉进自己怀里。
“楚楚宝贝，好久不见了，有没有想我？”
她看上去游刃有余，其实背后已经出了一点冷汗。
之所以会选在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间会所就是徐家的产业，徐秋意带她来过几次，顾玄染还算熟悉。
这位楚楚呢，她每次来基本上都要点，因为只有楚楚不会对她动歪脑筋，让陪喝酒就认认真真地陪着，不做多余的事情。
顾玄染这样暧昧的动作还是第一次，楚楚脸上带着些许惊讶。不过会所本来就是招待权贵的，背地里不知道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楚楚知道顾玄染的规矩，心知她不会真的做什么，便配合道，“顾总好久没有来了，楚楚好想你。”
这边蜜里调油，顾玄染抬头看向许京乐，“你别客气，这里好看的男孩子女孩子都挺多的，随便点，我请客。”
许京乐正想拒绝，顾玄染就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看我，几年过去都快忘记了，你不喜欢女孩子对吧？”
她说着，自顾自叫了个男生进来。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
许京乐心里憋着一口气，猛地喝了一口杯里的酒，“这个就可以了。”
顾玄染笑眯眯地看着那个男人，笑意不达眼底，“那就好。”
楚楚觉得今天的顾玄染看上去尤其可怕，虽然脸上在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了这位大小姐。
坐在许京乐身边的男生也是手足无措。
主要是这位许总根本不理他，另外一边，把他叫进来的顾总，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恶意。
他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就是被迁怒的，也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坐在一边话也不敢说一句。
顾玄染喉咙里溢出一声很轻的冷哼，又摸了摸楚楚的脸蛋，动作轻佻，“宝贝儿，陪我喝一杯。”
楚楚乖巧地替她倒了杯酒，举着杯子，放在她的唇边。
顾玄染故意捏了一把她的细腰，“怎么，不过两天没来看你，还跟我使小脾气呢，以前不都拿嘴喂的吗？”
楚楚动作一顿，心想顾总这次玩儿这么大吗，以前来的时候，连她的酒杯都不让碰，这次居然还要用嘴喂。
不过给钱的就是上帝，楚楚听话地仰头喝了一口酒，身体向前倾，就要吻上顾玄染的唇。
她的动作很慢，并不是有意为之，而是顾玄染放在她腰上的手，正不动声色地把她往外推，可当她要离开的时候，顾玄染又会把她往里拉。
楚楚就明白了，不是真的想这么玩，只是做戏给旁边的人看。
许京乐不是没有想过，和她分手以后，顾玄染身边会出现其他人，可亲眼看见这一幕，她还是觉得很心痛。
她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了，她拥有妙语最大的股份，第一个游戏从推出以后就爆火，工作室赚了不少的钱。
她有钱了，也增长了不少的见识，努力在往顾玄染的方向靠。
可她没有想过，万一顾玄染不要她了，又该怎么办。
许京乐眼睛有些红，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站起身来，“失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