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纸巾，仔细擦拭着顾玄染手背上的粥，眼里带着心疼和愤怒。
“对不起，对不起！”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姑娘，这事儿本来就是她的责任，她连忙道歉，“是我的错，您没事儿吧，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周围的客人都看了过来，连老板也赶紧过来了。
许京乐紧抿着唇，表情冰冷，神色专注地盯着顾玄染的手看。
顾玄染感觉刺痛的手背上有轻柔的风，她愣愣地看着许京乐的动作，一时间忘了周围的一切。
直到老板的声音将她叫醒，她才回过神来，“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
手上的粥并不多，只是她皮肤很嫩，所以看起来十分严重，其实还没有那么可怕。
许京乐抬头瞪了她一眼，眼睛红的厉害，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顾玄染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她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许京乐的脑袋，“没事的，别担心。”
“你怎么…”许京乐声音哽咽，出口才知道，她有多害怕和着急。
“放心吧。”
顾玄染拒绝了去医院，重新打包了蔬菜粥和几个包子，老板坚持不收她的钱，她只能拎着东西，跟许京乐去她家。
许京乐以前从不坐顾玄染的车，只有这一次，她太着急了，急着回家。
明明医院更近，顾家也肯定有医生，两个人却谁都没有提，安静地坐在车上，看着它往许京乐家的方向驶去。
许扶承也在家，“姐，你们回来了。”
许京乐匆匆忙忙地拉着顾玄染进门，直奔房间而去，“这儿有蔬菜粥，你自己吃吧。”
“嗯。”
许京乐拿了烫伤的药，顾玄染正坐在椅子上，乖乖地等着她。
手上的痕迹越发明显了，还肿了起来，抹药的时候，都能感受到那又烫又肿的弧度。
许京乐低着头，顾玄染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她分明看见，一滴泪水落了下去，很快消失不见。
她皱起眉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叹了一口气，“哭什么。”
许京乐吸了吸鼻子，“谁哭了。”
平时对外人高贵冷漠的学霸，对着自己红了眼睛，顾玄染心里又酸又疼，“不哭，我没事。”
“你是傻子吗，明知道那么烫…”许京乐抬起头看着她，果然眼里全是泪水，鼻尖红红，嘴唇被她咬的泛白。
“我没想那么多。”她怎么能看着许京乐受伤，那比她自己受伤，还要让她觉得痛苦。
手背接触到热粥的时候，顾玄染心里第一反应是，还好，没让这么烫的粥撒在许京乐身上。
许京乐盯着她，“顾玄染，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顾玄染嗤笑了一声，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长发，“京乐。你以为我校霸的名头是白来的吗？”
她就这么讨好过一个人，愿意为了这个人一次又一次道歉，也愿意为她挡住所有的危险。
许京乐咬了咬唇，一语不发。
顾玄染看得心疼，“别咬了。”
她嘴又开始把不住门了，“这么不懂得珍惜，还不如让我来呢…”
许京乐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然后她伏低身子，柔软的唇瓣印在了顾玄染的唇上。
那是一个非常温柔，非常纯洁的吻。
最多不过几秒钟，许京乐就收回了自己的唇，看着顾玄染惊呆的表情，她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顾玄染呼吸猛地急促了一些，“你…！”
亏了，刚才她太震惊了，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别说话。”
顾玄染有好多想问的，可许京乐不让她说话，她只能闭着嘴，憋红了脸。
许京乐的耳朵尖都是红的，刚才的事情仿佛已经用尽了她的勇气，这会儿连直视顾玄染都不敢。
“药上好了，去吃饭吧。”
顾玄染不甘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许京乐并没有挣扎，这仿佛暗示了什么。
顾玄染想了想，语气里还带着不确定。
“我刚才没尝出来，要不再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甜甜的恋爱也太美好了吧！
正文 第19章 第 19 章
许京乐听见这话，呆了几秒钟，脸更加红，久久没有说话。
“不行吗？”顾玄染略微有些失望，她心里是真的这样想，但是许京乐好像不太愿意。
或许刚才，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许京乐回过神来，“你别这么说。”
顾玄染琢磨了一下，觉得她这意思，或许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京乐，你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许京乐恢复了平时冷静的模样，仿佛刚才呆愣的人并不是她。
“那你…”
许京乐挣脱了她的禁锢，反过来拉着她的手，“我以为已经够明显了。”
“不是…”顾玄染心跳的很快，脑袋一阵迷糊，险些没明白自己在讲什么。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许京乐唇角抿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快出去吃饭吧，待会儿粥要凉了。”
可是她们还没有说清楚啊…
顾玄染咬了咬唇，暗自猜测许京乐的意思或许，对方是觉得，她们的关系已经默认了？
可没得到准确的答案，她心里总不踏实。
许扶承也没有吃饭，而是摆放好了碗筷，坐在桌子边等她们。
“姐。”他目光落在许京乐红透的脸颊上，眼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许京乐有些不好意思，“吃饭吧。”
许扶承注意到顾玄染手上的伤，对刚才两人的焦急有了大概的猜测。
一顿饭吃得不是很尽兴，顾玄染心不在焉的，总想问问许京乐，这究竟算怎么一回事。
只有许扶承吃饱了，收拾完剩下的东西，就回房间写作业。
“京乐，我…”
“我送你下去吧。”许京乐打断了她的话，微微一笑，“走吧。”
顾玄染闭上嘴巴，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看着有些蠢兮兮的，像得到了奖励的小狗一样。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
“我如果不跟着你下来，你恐怕今晚要失眠。”
许京乐意有所指，她走在前面，顾玄染盯着她的背影，干脆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墙上一怼。
“先别走。”
许京乐半点儿没挣扎，反而轻笑一声，“怎么，还学会壁咚了？”
顾玄染脸微微红，许京乐真是学坏了，现在都会这样打趣她了。
明明以前许京乐可沉默了，根本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偏偏顾玄染就爱对方这副模样，心里全是幸福。
“你都知道我在纠结了，不准备替我解答一下吗？”
“解答什么？”
顾玄染嘴唇凑近许京乐的耳朵，两个人挨得很近，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比如说，你告诉我，刚才…为什么要亲我？”
“想这么做，就做了。”
“为什么想？”
许京乐沉默了一会儿，白嫩的手指推了推顾玄染的肩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顾玄染急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就跟一个渣女似的。”
“嗯？”许京乐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渣女，心里并不生气，反而还有一些好奇。
“你做了不负责，不是渣女是什么？”
许京乐似笑非笑，手指在顾玄染的肩膀处画了一个圈，“我做什么了？”
这种态度，这种方法，分明和那天在酒店，顾玄染对她做的一模一样。
顾玄染气笑了，她极快地偏过脑袋，唇瓣压在许京乐的唇上，还伸出舌尖仔细描摹许京乐的弧度，比她方才更加放肆。
许京乐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慢慢地伸到了她的脖颈处，然后，轻轻地搂住了她。
夏天的傍晚。空气里还带着散不去的热气，两个人在无人的楼道，放肆地拥吻着。
彼此都青涩得厉害，其实这个吻并不能算很完美，但却让两个人都呼吸急促，久久不愿意分开。
片刻以后，许京乐摸了摸唇瓣，微微有一点刺痛的感觉，她漂亮的眼睛深邃迷人，“你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顾玄染笑得比什么时候都要开心，“那你就算是我的女朋友了？”
许京乐紧抿着唇，耳朵尖有些红。
顾玄染以为她不会回复了，岂料突然听见对方低低的回答，“嗯。”
顾玄染愣了愣，猛地把她一把抱住，“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许京乐也笑了起来，但她比顾玄染要矜持一些，“如果我反悔了，会怎么样？”
“那我就亲你。”顾玄染指尖摩挲着许京乐的唇瓣，似乎又想要做些什么。
许京乐推开她，“回去吧。”
毕竟是在随时都有人来的楼梯口，万一被人发现了，哭都没地方哭。
顾玄染还颇有些遗憾，“行吧。”
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不过，顾大小姐从来都不是能安分的人，况且，十七年来第一次谈恋爱，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平淡。
好歹要秀秀恩爱。
如果不是因为两个人的性别，这个社会对同性恋还不够宽容，她甚至想告诉所有人，许京乐是她女朋友。
不能说出名字，她只能缠着许京乐拍了张照片，里面露出了她的脸，许京乐只露出了一只手，但画面看起来很美好。
发朋友圈已经足够了。
顾玄染美滋滋的，立马就把照片给发了出去，还带了一句话，“远方不仅有酒和诗，还有你。”
顾玄染作为五中校霸一样的存在，账号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她的好友特别多，尽管很多人她都不认识。
只不过才一会儿，就有很多人给她点赞和评论。
学校论坛甚至专门给她开了个帖子。
“震惊！校霸竟然谈恋爱了！”
顾大小姐那是谁啊，大家根本想不出来，有哪个男生居然能成为她的男朋友。
有能力，有勇气，佩服。
不过很多人心里还是很疑惑的，这说不定只是开玩笑呢，毕竟也没单独艾特对方，谁知道是不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被迫发的一条动态。
更有甚至，还觉得特别难过。
“不，我老婆还没有和我官宣呢，你们别乱说！”
“老婆又调皮了，我会说她的。”
这一类人往往会被大家嘲讽，但凡多吃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还有那么一类人，已经触碰到了真相，但她们想的还不够多离真相差了那么一点儿。
“讲真的，这是女孩子的手吧？男生的手就算再修长，也不至于这么小，总不能顾玄染的男朋友，长得和她一样高。”
“女生的手无疑了，多半是开玩笑的。”
“不过能被顾大小姐用这样的姿势亲吻，改发朋友圈了，估计也不是一般朋友能有的待遇吧。”
大家都在猜测这个人是谁，只有两个人，发现了事实。
一个是早就知情的徐秋意。
“你真的把许京乐追到手了？”
顾玄染一只手撑着脑袋，思考的空隙，回了她一句，“嗯。”
“顾姐牛逼，真的！”
连许京乐那样的高岭之花也能拿下，顾玄染还真有几分手段。
另一个人，是对许京乐比较熟悉的罗澎澎。
她看着图片里那只手上极小的一点黑痣，心惊胆战。
许京乐就坐在她身边，低着头写作业。
手边突然被塞过来一张纸条，许京乐顿了顿，拆开来看。
“京乐，你和GXR谈恋爱了吗？”
出于隐私保护，罗澎澎并没有直说是顾玄染，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许京乐把纸条揉在掌心里，她唇角弯弯，看着罗澎澎，眼神说不出来的温柔似水。
“嗯。”
作者有话要说：许久以后，五中的同学们又想起这件事情：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是女生，却没想到竟然是她！
正文 第20章 第 20 章
罗澎澎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们两个人居然会谈恋爱。
怪不得有时候，顾玄染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原来是把她当成情敌了吗？
罗澎澎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凑近了许京乐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那你可不可以告诉她，我对你真的没有非分之想，让她不要再用那种很吓人的眼神看我了。”
许京乐微微一愣，“我会告诉她的。”
这句话里面透露出来的亲密和温柔，带着一股浓浓的狗粮的味道，让罗澎澎露出了一个姨母笑，“那我也算是你的娘家人了吧？我真的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成为校霸的姐姐。”
她比许京乐大了几个月，说一声姐姐也不过分。
许京乐抿唇一笑，“以后请你吃好吃的。”
罗澎澎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了，不计较她一开始的冷脸，呆在她身边也没有其他的目的。
“那可说定了啊，我期待着你的大餐。”
许京乐手指弯曲，掩住嘴唇，那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却露出几分笑意，这副场景真是说不出的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