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侍郎府人口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知道苏子慕爱慕伯爵府的千金,机灵的小鱼没事的时候,便会去伯爵府附近溜达。
而很多消息,也都是他溜达得来的。
“大人,我亲眼看到宋二公子进了第一楼,眼下并非是用膳的时辰,这田小姐前脚进了第一楼,后脚宋二公子便来了,这明摆着……”
苏子慕苦笑一声。
明摆着二人有约。
他在心里默默的接上了小鱼的话。
“大人,您别愣着了,快去啊。”
久不见自家大人有动作,小鱼急得快要跳脚。
苏子慕茫然,“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第一楼啊。”
“我……”苏子慕沉默稍许,“去做什么?”
“这……”
小鱼被问住了。
是啊,去做什么?
他家大人和田小姐,一无婚约,二无定亲,三无两情相悦。
他家大人以什么身份去?
小鱼跺了跺脚,“不管去做什么,您也得去啊,总比在这干坐着强吧。”
见苏子慕还未有动作,小鱼急的上火,“再说了,您不去难不成还想着媳妇自己掉到您怀里啊?”
……
此时第一楼。
田娴儿再次郑重致歉。
宋峥崴勉强一笑,“你不必如此,此事本就是两情相悦,勉强不得,至于最初的因由,这也没什么,那时,你我本就只是陌生人,谈不上其他,如今这般,也不过是无缘罢了。”
宋峥崴越是这么说,田娴儿便越是愧疚。
“可不管怎么说,耽误了您的时间,且还……总之,我真的很抱歉。”
“若你**得抱歉,不如与我做朋友如何?”
“啊?”
宋峥崴唇角一弯,“可好?”
田娴儿也是个爽快人,点点头,“您不嫌弃就好。”
虽说做朋友,可终究男女有别,且刚说开,这气氛正是尴尬之时,故而,宋峥崴并未久坐,便先离开了。
送走了宋峥崴,田娴儿瘫坐在椅子上,长出了口气。
“小姐……”
小喜正要说什么,包厢门被敲响。
来人是第一楼的掌柜。
他称楼下有一姓苏的公子请见。
姓苏?
田娴儿顷刻间想到了苏子慕。
她认识的人之中,只有苏子慕姓苏。
且来人不但姓苏,还是一位公子。
不是苏子慕又是谁?
“小姐?”小喜请示自家小姐。
田娴儿想了想,并未请人上来,而是带着小喜下去了。
在大堂,两相见面。
果然是苏子慕。
“苏公子怎么来此?可莫要说什么巧合。”
田娴儿意有所指的看眼苏子慕旁边的小鱼。
此人她不认识,但她曾见过。
在伯爵府的附近见过。
苏子慕出现在此,其中究竟已然不言而喻。
苏子慕见只有田娴儿和小喜,并不见宋峥崴,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总之不太好好受。
“小鱼知晓我倾慕于你,便时不时的过去伯爵府转悠。”
田娴儿猛地一噎。
完全没有想到苏子慕会如此直接,毫不掩饰。
“你是要回去了吗?我送你。”
田娴儿回神,“不必了,我的马车就在外面。”说罢,带着小喜便要走。
苏子慕见状还未待反应过来,便被身边的小鱼给推上了前,不多不少,正好挡在了田娴儿的前面,将门口堵了个正着。
田娴儿:“……”
苏子慕被小鱼这么一推,也反应了过来,了顺水推水堵在前头儿,“上次帖子,你何时有时间?”
说到帖子,田娴儿这才想起,那帖子如今还在她的闺房里躺着呢!
上次母亲的话提醒了她,她原本是让小喜将帖子送回去,可后面发生的事,出乎了她的掌控,再之后一直惦念着与宋峥崴如何说,便将此事给忘了。
苏子慕不提还好,一提帖子,田娴儿满心恼火,“苏公子,不,苏大人,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还真是如此。”
一番话,充满了嘲弄。
苏子慕不解其意。
看着他如此,田娴儿笑了笑,“要我有时间,这还真不好说呢,苏大人且慢慢等吧。”
说罢,绕过他,离开了第一楼。
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伯爵府的马车渐渐远去,苏子慕立于第一楼门口,叹了口气。
“你欢喜她?”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自耳畔响起。
苏子慕吓了一跳,侧首看过去,只见眼前是位年轻男子,一身红色锦袍,模样偏阴柔,五官精致,比女子还要美几分。
“公子是……”
“公子,您回来了!”第一楼的掌柜看着那红衣年轻男子,惊喜不已。
江霖对掌柜点点头,转向苏子慕,“你还未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公子之问,于在下而言过于唐突,在下告辞。”
说罢,苏子慕便要带着小鱼走。
刚走出去两步,便听身后人道:“若我是你,方才我便会跟上去,死皮赖脸的也要跟……”
苏子慕微微瞠目,霍然转身。
江霖已然抬脚进了第一楼,留给他的只是一抹俊美却显沧桑的背影。
掌柜揖了揖手,也跟着进去了。
原地,苏子慕若有所思。
死皮赖脸……吗?
……
(本章完)
第947章 :江霖回京
江霖回京,叶辞柏最先接到了消息。
随即便杀到了第一楼。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
见到江霖,叶辞柏劈头盖脸的便是一番冷嘲热讽。
江霖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回嘴,与之拌嘴,而是淡淡一笑,“辞柏,好久不见,你可好?”
叶辞柏顿时红了眼睛,走过去,捏起拳头狠狠的捶向他的胸口。
“江霖,你……”
话一出,叶辞柏便说不下去了,扭过头去,眼睛更红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越想越难受,叶辞柏重重一叹,“这么久了,你该放下了。”
江霖面上笑意一顿,眼底浮现出点点落寞。
放下?
人已经烙印在了心尖上,融…入了骨血之中,如何放?
沉默了一会,他方才缓缓道:“我也想,可是,做不到。”
他也知道,已经过去了,那个姑娘再也不会回来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可是一想到过去,想到她……
方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你不是做不到,你是在惩罚你自己!”
叶辞柏一针见血,“你将乐瑶的死怪到了自己的头上,你认为,如果你不曾逃避,而是选择面对,有你在,便是一份牵挂,她或许就不会那么狠心对待自己,也不会死,所以,你就在惩罚你自己,你在用这样的方式赎罪!”
江霖白净的脸上更白了。
声音干涩:“辞柏,我们久不见面,你确定要与我说这些?”
“我……”
叶辞柏闭了闭眼睛,“江霖,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面对现实,如果乐瑶泉下有知,她一定不会希望看到你因为她的死而折磨你自己。”
“够了!”
江霖厉声打断,他深呼吸口气,“够了,不要再说了。”
“江霖!”
“辞柏,当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叶辞柏瞪大眼。
他们认识十几年,这是江霖第一次求他,且如此的卑微。
……
叶府。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随着下人的禀报,叶辞柏一身颓丧进门。
墨慈见状给大蕉使了个眼色。
很快,丫鬟们尽数退下。
墨慈上前,“怎么了?”
叶辞柏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妻子,头一低,砸在了她的肩膀上,“他求我……”
“恩?”
“我认识他十几年,他竟然求我,这是他第一次求我,且还是那么的卑微,墨儿,他变了,他变得我快要不认识了……”
尽管他没有说那个他是谁,墨慈也知晓。
江霖。
那个自乐瑶走后,便将自己放逐的江霖。
墨慈不知道怎么安慰丈夫,无声的叹了口气,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过了一会,许是平复下来。
叶辞柏缓缓说道:“江霖长得很漂亮,小的时候我第一次见他,甚至将他当做了女孩,他性情张扬,不受拘束,活的洒脱肆意,不论做什么全凭喜乐,他曾不止一次的说过,他这一生只为追求享乐,他风流,放荡不羁……”
“可现在,我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半点从前的影子,尽管他还是那张脸,还是和从前一般无二的穿着……”
“妹妹曾经说过,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我今日见到他,只看到一副漂亮的皮囊,没有灵魂,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内里。”
“我一直都知道,乐瑶的去世给了他很沉重的打击,但我一直觉得,给他点时间,早晚会想通,毕竟,他是那般一个性子,直到刚才,我发现我错了……”
叶辞柏长长的呼了口气,心头沉甸甸的有些难受。
哪怕到了现在,他还不能接受江霖的变化。
毕竟,他是那般一个只追求享乐快乐的一个人。
“再给他点时间吧,总会走出来的。”墨慈不知该如何安慰,除了如此苍白的话。
叶辞柏轻轻的摇摇头。
至于为何摇头,他没有说。
有些事,有些话,想起来容易,说出来却很难。
……
晚间,叶辞柏来到了东宫。
一年孝期还差半个月,按道理,在孝服未除之前,不好串门走动,他原本想派长风过来,可怕他说不清楚,想了想后,还是自己亲自过来了。
左右是自己的亲妹妹。
不过在来之前,他还是将孝服换下,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衫。
“哥,你这脸色不太好看,出什么事了?”
叶朝歌望着兄长沉重的面色,皱眉问道。
“江霖回来了。”
“二哥?”
叶朝歌沉默片刻,问道:“他还好吗?”
叶辞柏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说。”
“便是不太好?”
“恩,他……还没走出来。”
叶朝歌抿了抿唇,“恐怕不只是没有走出来这么简单吧?”
“是啊。”叶辞柏苦笑一声,“他现在变得我都不认识了,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我这个时候过来,是江霖想请你帮忙。”
“什么忙?”
“他想见一见宸亲王。”
白日,江霖提出想见宸亲王。
他没有问为什么,不用问也知道。
“这个怕是很难,宸亲王连王妃都不见,恐怕他不会见二哥。”不错,到现在为止,宸亲王仍旧不见王妃。
谁也没有办法。
叶辞柏点点头,“这事我知道,可不管怎么说,你同太子说一说。”
“恩,待他回来,我便同他说。”
傍晚时分,宣正帝宣召,卫韫进宫至此未归。
说完了来意,叶辞柏打起精神,让叶朝歌将小铃铛抱出来。
叶辞柏不会抱孩子,可他还偏要抱,在奶娘的指导下,这才勉勉强强抱了,只是身子僵硬的很。
叶朝歌见他如此忍俊不禁:“哥,你不必这么小心,小铃铛不是刚出生那会儿了,你放松些。”
回应她的是叶辞柏牵强的笑。
小铃铛虽然不是刚出生那会儿,但她小小软软的一团,他又惯来粗手粗脚,不小心些伤到了外甥女怎么办?
好在,凡事都讲究个过程,过去刚开始时的僵硬,渐渐的倒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叶辞柏抱着小铃铛不撒手,不难看出他的喜爱。
“这么喜欢孩子,待过了孝期,你和墨慈也生一个啊。”
……
(本章完)
第948章 :迟来的洞房
孝期……
还有半个月。
想到自己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了尽头,叶辞柏的心里便忍不住的荡漾开来。
他从来没有像过去一年那般觉得时间难熬过,过去的一年多,于他来说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守着心爱的女子,且已然成亲,却不能碰,那种煎熬的感觉,恐怕不曾身在其中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说起他和墨慈,他们的初相识也随之涌现。
想当初,他初识墨慈,第一次,他便欢喜了她,那时候,他还不知那就叫做欢喜,他只知道,看到墨慈,视线之中便再也看不到旁人,哪怕这世上最美的美景,也抵不过她分毫。
好似天地间独有她一人一般。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追随在她的左右,片刻不愿离。
后来他才知道,这就叫做喜欢。
说起来,他也不曾想过,自己会欢喜墨慈,欢喜那般安静的姑娘。
他自小便性子跳脱,素来糙,不知安静为何物,他也想过自己日后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或许像妹妹那般,聪慧狡黠,或乐瑶,活泼开朗;或母亲,单纯简单……
亦或是如小师妹温倩那般,知书达理……
想过万千,唯独不曾想过,墨慈那般,安静沉稳,身上除了稳重便是矜持,鲜见鲜活气息,看起来,便是个很闷很闷的一个人。
可他就是欢喜了。
没有任何的理由,也没有任何的征兆,甚至,非她不可。
想当初,每每母亲或妹妹说起他的婚事时,他只觉得不耐烦,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想过那么早成亲,在他看来,先立业后成家,要成亲也要等到二十五岁以后。
可遇到她之后,他体会到了卫韫那种迫不及待的急切。
是,他要娶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娶她!
在提亲后,他盼望着定亲,在定亲后,他盼望着大婚,大婚当日,他期盼着洞房花烛……
只是,他深深体会到了计划没有变化快。
他盼星星盼月亮,盼白天盼黑夜,盼时光盼日月,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芳心,从一厢情愿到两情相悦,好不容易将她娶进了门……
祖母却去世了。
其实他知道,祖母早就不行了,坚持到他拜堂后已然不易。
或许,这便是老太太说的,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在他将墨慈娶进门方才咽气。
对于此,他并不曾怨怪,只是觉得对不起她,将将进门,大红喜袍还未穿热乎,便要脱下穿孝服,披麻戴孝。
老夫人去世,一年孝期,初初大婚的他们,不得不将一切暂停。
洞房,回门……
老夫人的孝期在三月份的时候便过了,但孝期并没有结束。
还有一个叶庭之,他的父亲。
同一年,只间隔了两个月,叶府先后办了两场丧事,那段时间,满眼都是白色,也因为此,外界说的越来越不好听,针对墨慈,刚进门先是死了太婆婆,又死了公爹,可真够晦气的,还有人说,墨慈的八字与叶家不合。
对她,他更为愧疚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