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他与她过度腻歪。
对,就是嫌弃。
自撵了胡嬷嬷离开,卫韫便说过,会找合适的嬷嬷顶上,可没想到,他会同宣正帝开口要人。
按照宣正帝对他的嫌弃态度,想也知道,嫌弃,更生嫌弃。
“这次你可猜错了。”
叶朝歌不解看他。
卫韫道:“父皇现在比起我这个儿子,更重视他的皇长孙。”
米嬷嬷说是他从父皇那要的,但真正论起来,是父皇主动给他的。
自将胡嬷嬷送回姑母那后,他便寻找合适的嬷嬷,这事被父皇知道了,便让郭远出面儿,寻了米嬷嬷送来。
对此,他也颇为吃惊。
父皇便告诉他:让他好生照顾太子妃,若还有需要,尽管开口,无论如何,不能亏了他的皇长孙。
噗嗤——
叶朝歌忍不住笑倒在他的身上,“不高兴了?”
卫韫好笑,“我是那样的人吗。”
孩子还未出生便备受待见,作为孩子的爹,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殊不知,在不久的将来,他会给说出这话的自己,狠狠的一巴掌。
高兴还来不及?
明明是哭还来不及!
……
半个月后,老夫人去世的消息,方才传到身在苦寒之地的叶庭之耳朵里。
他没有哭,很平静,仿佛死的不是他的老娘。
他的一反常态,让人看了忍不住骂一句冷血,也难怪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可他们错了。
当天晚上,叶庭之趁着众人好眠之际,跳进了井里,把自己给淹死了。
直到第二天才发现。
众人望着他的尸身,一度沉默无言。
或许,这便是,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
“出事前,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看守这苦寒矿营的负责人询问道。
本来,死了一个终身不得返京服苦役的,劳动不得他的大驾,可谁都知道,叶庭之不同,他可是太子殿下的岳父,叶小将军的亲爹。
如今人突然跳井死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弄个清楚明白方才能传讯回京。
其实,叶庭之为何跳井,原因也很明确,前脚他老娘的死讯传来,后脚他便跳了井,因由一目了然,而他能做的,也不过是问问话,好做个交代。
众人摇摇头,从他老娘死讯传来后,他就一直闷不吭声的。
在所有人摇头的时候,一个看守的说道:“他问过我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他还说了什么?”
那看守回想了一下。
他告诉他四月初二,叶庭之便呢喃了一句,已经成亲了啊,当时他还问他什么成亲,他说他儿子成亲了,之后再没下文。
负责人又确定了一番,方才命人买口棺材把人装起来,传信回京。
叶庭之的死讯传回上京的时候,快到四月中旬了。
叶辞柏听闻此消息,手上的茶盏摔落到了地上。
“辞柏……”
墨慈担忧的望着他。
叶辞柏回神,对上娇妻担忧的目光,摇摇头,“我没事。”
随之让她帮着收拾行李,他要亲自去扶灵回来。
走前去了一趟东宫。
叶朝歌怀孕快四个月了,小腹已然凸起。
经过精养,再加上日子过得舒心,人丰腴了不少,或许是即将为人母,整个人的气质亦是大变,少了以往的冷然,多了几许柔和。
她有喜的消息,一直隐瞒的较好,自显怀后,便再未出东宫一步,故而,至今还无人知晓,叶朝歌有喜,且已经快四个月了。
“最近怎么样,可还舒坦?”叶辞柏关心道。
叶朝歌颔首,“挺好的,倒也没遭多少罪。”
说来,她这胎怀的也是极为顺心的。
除去刚开始的折腾,过了头三个月胎像稳了之后,她的状态好似也跟着稳了下来。
胃口还是以酸辣为主,偶尔嗜肉,但再未呕吐过,只有一点,一直未变,那便是大半夜爬起来找食吃!
叶辞柏点点头,“那便好。”
随之便是沉默。
叶朝歌扬了扬眉,“出什么事了吗哥哥?”
从刚从兄长进门,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更甚,好似心情格外的沉重,眉目间萦绕着淡淡的伤怀。
“刚刚收到消息,父亲他……自尽了。”
手指一颤,叶朝歌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叶庭之会自尽,那般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尽呢?
“具体我要过去了才清楚。”叶辞柏说道。
“你要亲自过去?”
“恩,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爹,我去将他接回来。”
叶朝歌抿了抿唇,“什么时候走?”
“从你这离开回去取了行李,我便出发了,走前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你。”
正如他说的,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们兄妹的爹。
……
(本章完)
第829章 :准爹,准娘
“太子妃呢?”
卫韫像往常一般,回来绮歆楼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叶朝歌。
刘嬷嬷看了看紧闭的内室门,小声说道:“方才少爷来过了,老爷去了。”
“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半个月前了,今日消息才进京,少爷亲自前去扶灵,送走了少爷,小姐便将自己关进了内室。”刘嬷嬷将她知道的道出。
卫韫颔首,“我知道了。”
随之推门进了内室。
进去时,叶朝歌已然睡着了。
安静的躺在那,小腹凸起,已现圆润的弧度。
卫韫放轻脚步,走过去,拎起锦被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叶朝歌还是醒来了。
“你回来了。”
卫韫去给她倒了杯温水,喂她喝下去,将杯子放到一旁,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可是难受了?”
在他面前,她也不曾隐藏自己,点点头,声音微堵:“他活着的时候,我厌他至极,可现在知道他死了,心口却有些堵堵的。”
卫韫叹了口气,紧了紧怀里的人,“若是难受,便哭出来,莫要憋着。”
叶朝歌揪着他的衣襟,将脸更深的埋进他的怀里,轻轻的摇了摇头。
卫韫心疼着,但也知道,在这种事上,他能做的有限,唯有陪在她的身边。
叶庭之的死,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的意外。
早在当初他离京的时候,他便看出,叶庭之存了死志。
他意外的是,他会以自尽的方式,结束一生。
这一日,叶朝歌的兴致一度低落,好在第二日便好了许多,勉强提起了精神。
怀孕满四个月的时候,准娘叶朝歌感受到了胎动。
不明显,但难以忽略。
她激动的抚上小腹,却再无动静,仿佛刚刚那一下,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可她确定,不是错觉。
卫韫下朝回来后,她同他说起来。
准爹当即扔下一应事务,围绕在叶朝歌的身前,时不时的将手贴上去,期待他的孩子跟他打招呼,为此午歇也不曾歇息。
奈何,等了一天,一直到傍晚,也不曾等来。
“刘嬷嬷说过,这胎动并非时时刻刻会有,你也莫要再等了,快去处理事务吧,你再不去,估计南风就要哭了。”
叶朝歌接收到南风快要哭了的求救眼神,笑着开口。
卫韫自然没有错过,狠狠的瞪了南风一眼,然后道:“陪你用过膳再去。”
叶朝歌拗不过他,便让刘嬷嬷提前备膳。
待用过了晚膳,卫韫方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前头,离开前不忘叮嘱道:若再动,第一时间派人去前头通知他。
叶朝歌忍不住打趣道:“即便告诉了你,等你回来,怕也赶不上。”
“恩?”卫韫不明其意。
叶朝歌便解释道,这胎动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持续一会,只是不经意的一下,转顺便安静下来,就算她立马派人去前殿通知,恐怕人还没出绮歆楼,这边便会没了动静。
所以,通知不通知,并没有意义。
卫韫听后,做出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那就是明日下了朝去找父皇,要么准他休沐一段时日,要么繁务放手到他的小祖宗生产。
翌日,卫韫果然在下了朝,跟着宣正帝去了御书房。
将要求道出后,获得了宣正帝丢过来的一只茶盏,以及六个字——朕不想看到你!
卫韫:“……”
……
前去扶灵的叶辞柏是在四月下旬回来的。
老夫人的丧事不到两个月,叶府再度办起了丧事。
叶朝歌由卫韫陪着去给叶庭之烧了纸便回来了,出门前用大氅包裹着,一路行来,倒也无人窥其凸起的小腹。
只是疑惑,这冬去春来,暖意盎然,怎么太子妃还穿着大氅?
当然,怎么穿是人家的事,疑惑过后便也无人多想。
叶庭之死去已有些许时日,接回来后并未停灵便下葬了。
整个白事也算热闹,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但众人心知肚明,他们看得不过是卫韫和叶辞柏的面子。
说来叶庭之也是够失败的,为官几十年,生于上京,长于上京,之前更是国公爷,可到头来,他却没有一位至交好友。
办完了叶庭之的丧事,叶辞柏传话给卫韫,让他前来叶府一趟。
这日晚间,在叶朝歌睡下后,卫韫方才姗姗而来。
要睡下的叶辞柏:“……”
褪去的外袍,只好又穿上。
叶辞柏气势汹汹的去到前厅,“你故意的是不是?不知道我们要睡了吗?”
“睡不睡的反正也不会坏了你的好事。”卫韫凉凉说道。
叶辞柏皱眉,“什么意思?”
卫韫看眼外头的白灯笼。
叶辞柏还是没懂。
“没懂算了,你叫我过来什么事?”
说到正事,叶辞柏收起所有的不满,让长风将他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
不一会,长风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进来。
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石头雕像。
“这是……”
“他雕刻的。”叶辞柏语气复杂道。
卫韫望着那石头雕像,那是个三人雕像,虽然不是栩栩如生,但还是能分辨得出,是祁氏,叶辞柏和叶朝歌。
“其实,他是后悔了的。”
叶辞柏哑声说道。
卫韫没有说话。
“算了,人都没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恩。”卫韫方才回应他。
“还有这个。”叶辞柏从雕像旁边的小盒子,取出一尊巴掌大小的石雕,比起大的,这尊小石雕更显清晰。
雕的是个很小的小娃娃,咬着手指,咧嘴笑。
“这是妹妹小的时候,也是他雕的。”
叶辞柏摸了摸小石雕。
妹妹被拐的时候,才两岁,那时候他已然隐约记事,或许是妹妹的丢失让他印象深刻,这么多年了,对于当年妹妹的样貌,他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当日在诸多遗物中,他一眼便认出了,这尊小石雕刻的是他的妹妹年幼之时。
卫韫用抢的,将小石雕抢到手里,细细摩挲,眼睛闪现着腻死人的柔和。
叶辞柏在旁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摸了,你这动作太猥琐了。”
卫韫:“……”
……
(本章完)
第830章 :莫要小瞧了当娘的
叶辞柏将卫韫叫来的目的,便是与他商议,这些是否要告诉叶朝歌。
虽然叶朝歌的胎像一直很稳,但最近一两个月,连着两场白事,对她而言也是极为心累的。
他怕这些给她,再勾起过往种种,从而加重她的情绪。
卫韫摩挲着手中的小石雕,说道:“岳父离开前,曾说过,比起牵挂,怨恨来的更为自在。”
“什么意思?”叶辞柏皱眉。
“他后悔了,很早便后悔了。”
叶辞柏有些意外,但并不吃惊,好像在意料之中。
他抿了抿唇,“那他为何……”
话说到一半,他便咽了回去。
因为他觉得,比起牵挂,怨恨方才了无牵挂……
所以,他不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沉默稍许,叶辞柏长叹道,随之命长风将雕像存放起来。
“这个给我吧。”然后也不管叶辞柏同意不同意,卫韫径自将那尊小雕像揣到了袖笼中。
叶辞柏见状,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都不请自拿了,还说了做什么!
既然被扰了最初的睡意,叶辞柏也不急着回去了,命人传了话给墨慈,让她自行安置,不必理会他,随之又命人泡了茶,与卫韫闲聊起来。
“说起来,歌儿也有四个多月了,你们什么时候宣布?”
“为何要宣布?歌儿怀的是我和她的孩子,与外人何干?”卫韫抿了口茶,语气凉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