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寻过去,触目之中皆是泱泱众人,遍寻不得。
“怎么了?”
卫韫望着突然间紧绷拧眉的叶朝歌,不解询问。
叶朝歌摇摇头,“无事,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什么错觉?”
“你方才可有察觉有人在看我们?”
卫韫颔首:“周围这么多人,有人看我们也不奇怪。”
叶朝歌想了想,也是,或许是她想多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心中还是暗暗警醒警惕着。
在这皇宫之中,必然要打起精神来。
她无害人之心,可保不齐,旁人没有。
更何况,卫韫这个太子之位,太多人眼红。
整个烟花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结束了。
虽说琉萤台上宫人们早前便做了挡风,但到底是露天高台,再如何,也挡不住那凛冽寒风。
宣正帝打前儿回去,众人寒冷,在后面争相下台,加之看烟花时间长了,视觉还有些没倒过来,一时间场面有些乱糟糟的。
叶朝歌被卫韫护着,尽管如此,依旧集中精神注意周围。
方才的一刹那间的怨毒,让她始终不放心,加之场面乱了起来,不得不多些警惕。
正因如此,在惠婕妤靠近身后时,她第一时间发现了。
……
(本章完)
第736章 :或许,自食恶果
叶朝歌皱了皱眉。
回想了一下方才惠婕妤的位置,虽说已经记不清了,但她隐约觉得,之前的怨毒,与她有关。
“小心些,我总感觉不对劲。”
在卫韫怀里,叶朝歌压低音量,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
卫韫没有多问点点头。
他的姑娘有着胜于常人的敏锐,她既然提醒,必有因由。
因着有了叶朝歌的提醒,所以,在身后有人气息不稳,且靠近之际,卫韫便察觉到了,不做任何犹豫,揽着怀里的叶朝歌腾空,飞掠到护栏之上。
惠婕妤扑了个空,她本用了所有的力气,这一扑空,收势不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前面台阶下皆是人,结果可想而知。
短短一瞬间,一众妃嫔东倒西歪,占满了整个台阶。
一时间,娇呼此起彼伏。
卫韫护着叶朝歌立于高处,将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冷冷一笑,“竟然是她!”
叶朝歌看着以极其狼狈姿势趴在台阶上的惠婕妤,扯了扯唇角。
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惠婕妤趴在地上,整个人疼痛的厉害,尤其是腹部,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身体里流失,太疼了,下意识的伸手抚去,谁知,摸到了一手黏糊。
忍着胳膊肘的疼痛,举到眼前,满手鲜血触目惊心。
怎么这么多血?
她愣住了。
惠婕妤的情况,离她最近的妃嫔看到了,顿时尖叫起来:“血,血,好多的血……”
随着她这一叫,不少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惠婕妤的身下通红的鲜血不断流出。
场面更为混乱了。
叶朝歌皱眉:“怎么回事?”
卫韫眼睛闪了闪,已有所感,“或许,这就是自食其果吧。”
这边的动静,很快有人报给了徐皇后。
徐皇后作为后宫之首,自当前来查看,看到惠婕妤身下的血,顿了顿,然后一副急不可耐的语气:“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
宫人得了吩咐,连忙跑去请太医。
惠婕妤的宫女在琉萤台下得知自己的主子出事,连忙跑过来,看着主子此情此景,大叫一声主子,然后跑过去要将人可从寒凉的地上扶起来。
谁知,徐皇后阻止道:“别动你家主子,惠婕妤如今还不知是何情况,在太医来之前,勿要移动,否则加重了婕妤伤势,本宫为你们是问!”
那宫女吓了一哆嗦,连忙不敢再动了。
惠婕妤疼得已然思绪模糊,趴在那,整个人近乎于麻痹,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是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即将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此时卫韫已然带着叶朝歌落了地,如同看客一般,看着这一切切一幕幕。
被牵连的妃嫔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当时在惠婕妤扑下来之际,她们皆是被其冲势带到,倒也没有太大的损伤。
很快,便尽数到了徐皇后的身后。
不一会的功夫,整个台阶之上,只余趴在那思绪越发模糊的惠婕妤,以及哭哭啼啼的小宫女。
“走吧,我们回去。”
卫韫不愿再看,更不愿他的姑娘再看,注定肮脏,看下去不过是污了他家姑娘的眼睛。
他在宫里长大,母妃在世时,他被父皇母妃保护的极好,母妃去世,父皇沉浸于悲伤,忽略于他,在那段时间,他看尽了后宫中的丑恶。
后来,渐渐长大懂事,对这些更有了深刻的认知。
故而,惠婕妤情形如何,徐皇后的用意为何,他已然心知肚明。
他很清楚,太肮脏,太丑陋,所以,不想让他家姑娘看到这些,尤其在这大年夜里。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姑娘,虽然没有在后宫生活过,但也曾在后宫飘荡过。
他清楚的,叶朝歌此时也已经清明。
若无弄错,惠婕妤应当是小产了,而徐皇后,此举是想让她的小产彻底坐实,无回旋的余地!
卫韫带着叶朝歌绕道另一头的台阶下去,回了翠微宫。
回去后派了内侍前往琉萤台寻敛秋和红尘。
此次叶朝歌进宫,身边带了她们二人,先前去琉萤台看烟花,随身伺候的宫人和红尘敛秋二人皆留守在下,不曾上台。
翠微宫,宣正帝正坐在那喝茶。
皇室规矩,大年之夜帝王要携眷守夜到子时,迎接了新年,方才能歇息,故而,从琉萤台回来后,宣正帝不曾回他的寝宫,而是回了翠微宫。
“方才后面闹腾腾的,出什么事了?皇后她们呢?”
宣正帝询问回来的卫韫和叶朝歌。
叶朝歌看向卫韫,选择沉默,此事不论如何,她一个儿媳说皆不合适。
卫韫则没有顾忌,他的目色淡淡,神情透着冷然:“方才离开之际,您的惠婕妤意图对儿臣和太子妃不轨,儿臣先一步察觉及时躲开。”
“什么?这毒妇!看来朕还是太纵容她了!”宣正帝猛地将手中茶盏用力的拍到桌上,一脸怒容。
惠婕妤的心思,早前儿他便知晓,若非她的那张脸,以及所行之事还不算出格,倒也不曾真的置办了她。
不曾想,她竟然将心思打到了卫韫身上!
好大的狗胆!
“儿臣话还没说完。”
卫韫声音更冷,“惠婕妤自食恶果,自己扑倒下去,当时便不会动弹了,还流了许多的血,依照儿臣所知,她是有喜了!”
最后五个字,卫韫咬得极重,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他和宣正帝所想不同。
从小时见到惠婕妤的那一刻,他便厌恶这个女人。
尽管她长得和母妃很像,但在她的身上,他从未感受到与母妃相关的任何气息,反而因为她长得像,更因她刻意模仿,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认为,她的存在,是对母妃的侮辱!
小时他曾求父皇让她离开。
至今他还记得,他那次哭了,那是自母妃去世后的第一次哭泣,便是被人欺辱,也不曾哭过。
他哭着求父皇,让她走,他不想母妃被取代。
父皇告诉他,母妃永远不会被取代,母妃永远是他心目中的明珠。
……
(本章完)
第737章 :恐是人为
他不哭了。
他知道,父皇不会让惠婕妤离开,因为,父皇只强调谁也取代不了母妃的位置,而没有说好。
那时候尽管他小,但他懂。
他没有再闹,默认了惠婕妤的存在。
直到第二年,姑母带他出宫小住送他回来,无意中,在御花园听到了惠婕妤与她身边的宫女说话。
她说,她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从她和宫女的对话中,知道了她的企图,她竟妄想取代母妃,还妄想生下皇子取代他。
当时姑母还冷笑着说了句:“皇子?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然后姑母带着他回了寝宫,告诉他,找个时候,将今日听到的学给父皇。
姑母没有说为什么,他也没有问,因为他知道为什么。
当晚,在与父皇用膳的时候,他便学给了父皇听。
那晚,父皇离开了一个时辰,回来时告诉他,不论是你母妃还是你,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你们!且谁也不能!
后来他长大了,知道了父皇离开的那一个时辰都做了些什么,他去找了惠婕妤,并命令太医,负责‘照料’惠婕妤的身子。
如今,惠婕妤却极有可能有喜,这让他心情十分的复杂。
其实,即使那个女人有喜,即便她真的生下了皇子,与他也绝无多大的关系,他曾说过,不论是父皇的爱重,还是太子之位,谁有本事从他手里抢走,便拿去。
他介怀的是,父皇当年的许诺,成为空话!
……
卫韫神情冰冷,“父皇,难道您没有什么想对儿臣说的吗?”
宣正帝张张嘴。
惠婕妤有喜,这让他震惊且意外。
儿子的质问,让他难堪且脸面挂不住。
而且,还是当着儿媳妇的面。
“此事朕会弄清楚的。”宣正帝的声音已现不悦。
卫韫还想说什么,叶朝歌将他拉住,对他摇摇头,随之对上首的宣正帝说道:“父皇勿怪,太子他只是一时恼惠婕妤意图谋害。”
叶朝歌将意图谋害四个字咬得极重,意在提醒。
一是提醒宣正帝,卫韫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方,二是以防万一。
至于以防万一什么,自来,后宫那些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比比皆是。
宣正帝面色一僵,神色也冷了下来,是了,那个女人竟然意图谋害太子!
“此事父皇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先是朕,后是父皇,一字之差,意义却完全不同。
方才一事,也算是就此揭过去了。
叶朝歌将态度摆出:“多谢父皇。”
随之,拉着卫韫去到一旁,低声说:“我知晓你心里有火,可你要知道,父皇于我们而言,先是君,再是父,凡事过犹不及。”
即便卫韫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但被儿子当着儿媳和一殿人的面质问自身的风流韵事,虽不至于因此而处罚,但也让他挂不住脸面。
为了一个惠婕妤,不值得。
卫韫捏了捏拳头,深呼吸口气,“我是气父皇不守诺,当年,便是因为他的不守诺,母妃才去的!”
所以,他不气惠婕妤有喜,便是她生下皇子也与他无关,他恼的是,父皇不守诺!
叶朝歌心下一跳,同时也恍然,难怪卫韫会有如此反应。
当时她还在疑惑,他非冲动之人,怎么在此事上冲动了起来。
原来……
对于齐妃一事,她知晓的不多,只知红颜薄命,在卫韫很小的时候便故去,不知这其中还有如此因由。
想着,握上他的手,无声的给他安抚。
卫韫回握住她的,张嘴欲言,恰在这时,听到殿外传来嘈杂,他便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不一会,徐皇后和大长公主等人回来了。
大长公主惯来不苟言笑的面上噙着笑,可见其心情很好。
“陛下,臣妾失职,还请陛下降罪。”
徐皇后敛衽跪地,“方才经太医查验,惠婕妤妹妹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只是……妹妹福薄,小皇子……与咱们皇家无缘。”
说话间,徐皇后的眼眶变红,一副为惠婕妤可惜难过的模样。
宣正帝听到孩子没了,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看向跪在殿中的徐皇后,淡淡道:“此事虽与你无碍,但到底你是后宫之主,惠婕妤此事与你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待初五命妇拜见后,皇后便闭宫自省吧。”
闻言,徐皇后面色猛地僵住。
显然没有想到,宣正帝会真的处罚于她。
方才她虽是自请罪,但到底与她没有干系,至多有个失察之罪,毕竟,惠婕妤是后宫妃嫔,而她身为后宫之主,却不能及时发现妃嫔有喜,却为失察。
此罪真正论起来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罪,最多训斥两句就完了,可没想到,她的请罪,却真的被定了罪,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怎么,皇后对朕的处罚不满意?”宣正帝眯了眯眼睛。
徐皇后回神,连忙回道:“臣妾不敢,臣妾多谢陛下。”
“不敢就好,你是皇后,是六宫之主,妃嫔有喜,你却无察,朕此次罚你闭宫自省,已是开恩,你可知晓?”
宣正帝说得冠冕堂皇。
徐皇后还能说什么,唯有磕头谢恩。
“行了,起来吧。”
叶朝歌默默垂首,徐皇后也是无妄之灾,宣正帝必然还记着卫韫方才的质问,正好心里有口气,而又那么恰好的徐皇后请罪,自然就成了那倒霉的。
不过,徐皇后也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