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老夫老妻的了，你说这话被人听见多不好。”怎么岁数越大越没个定性啊，昨晚当着孩子的面就说睡觉还说想自己，真是……
“好啊，这话是好话，是我们夫妻恩爱的好话，谁听了说不好那是嫉妒。”艾长青伸过长长的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春兰，我怎么爱你都爱不够。”
温春兰心里漏跳了一拍。
“相公，我也爱你。”温春兰抬头看向他刚毅的脸庞喜欢得心疼：“可是，相公，我对不起你，我没能给你生一个儿子！”
“春兰，没生儿子说明我没有儿子的缘份，这事儿不怪你。”艾长青道：“以后再不要提这事。”
“相公……”温春兰想起了昨天黄淑珍说的话，她要不要……
“爹，娘，你们醒了吗，吃早饭了。”艾叶在姐姐的调教下知道了进爹娘屋子的时候得先敲门或者弄出点响动，不能一声不吭的跑进去，于是干脆站在洞门口喊他们。
“就来就来。”温春兰慌忙挣扎着起来：“相公，你也起了，咱们吃早饭了，又是香儿做的，我们香儿懂事的让人心疼。”
“好，起床！”艾长青笑笑：“回头咱们搬到县城里，我去找一个营生，咱家也买个丫头婆子什么的，你就是太太，香儿是大小姐了，叶儿是二小姐，你们再不用做这些粗活。”
“相公！”温春兰听这话心里一动，那丫头什么的还是少买吧，据说很多大户人家的丫头都用来暖床的：“我们是农户出身，没那么多讲究，条件不好，我们也能吃得苦。”
“不，你们吃苦我心疼。”艾长青道：“以后我养你们母女三人，你们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这事儿温春兰也就不再和他计较。
吃过饭后，艾长青说该去给岳丈大人烧个纸报个信。
原本温春兰该一起去的，结果她感觉自己腰酸背疼的，一来一回有点累，索性就不去了。
艾香昨天也累了一天，今天也准备在家里休息不去百草堂。
结果就艾长青带着艾叶去了镇上。
对了，春兰娘好像有心事，昨天就有的。
“哪有什么心事，没有。”温春兰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己内心里最脆弱的那一点。
“娘，我是您女儿呢，您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艾香细心开导：“娘，大娘给你说了什么？”
她不承认，干脆直接问。
“香儿，你说，你爹会不会一直只对我一人好？”黄淑珍的话犹在耳边，没有黄淑英也会有别的女人。要是遇上一个有手段的，年轻的，那自己还真可能斗不过她。
“娘，只要你想爹只对你一个人好就一定能办到。”男人有钱就变坏那也只是个案。书生爹和春兰娘这么恩爱的夫妻都会出现第三者的话，艾香也干脆别嫁人了，因为她不会相信爱情的存在了。
“娘一直想这样，可是，娘办不到了。”温春兰知道女儿是一个有主见的：“香儿，罗家二媳妇的事让娘也很担心，你和叶儿没有兄弟，我和你爹在还好，要是不我们都不在了，你们在婆家受人欺负了也没人给你们撑腰，香儿，你爹一定得要一个儿子。”
啊？
过继吗？
难不成黄淑英老话重提，还想将艾梨过继给爹。
“不是，是你爹亲生的儿子。”温春兰道：“我的身子骨是不行了，要不，给你爹找一个女人，生了儿子就抱到我名下，这样也算是嫡出的。”
“娘！你疯了不成！”艾香失声大叫：“娘，这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黄淑珍，一定是黄淑珍。
“香儿，怎么，这样不行吗？”温春兰有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这样干你知道会失去什么吗？”艾香庆幸春兰娘相信自己将这事儿告诉了她，真要这样干了，后悔都没地儿找去。
温春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得失。
只想着那个儿子的事了。
“娘，给你出这主意的人绝对是害你。”艾香长长的呼吸一声：“娘，你和爹夫妻恩爱，感情这么好，你却要让一个莫名的女人来破坏你们的关系。别说爹同不同意，就是爹自己要去找一个女人生儿子你都得阻止，怎么可能还要你出面去找呢？”
“第二个，你说得挺轻巧的，找一个女人生儿子，儿子抱在你名下养。”艾香觉得打这样的主意真是病得不轻：“娘，您想过没有，那个女人怎么处理？留在家里当妾室，一三五爹在屋里，二四六去她屋里，娘，您受得了这样的事？你抱了儿子，你觉得隔离得了别人的母子亲情？留在家里就是一个祸害，时时刻刻会挑泼母子关系；而且也会吹枕边风的，时间一长爹就会变心。”
温春兰的脸色已经煞白了。
“要是将这个女人打发走了，那孩子从别人口中知道他还有一个生母，是被你逼着离开的，你觉得，他会将你当恩人还是仇人？”艾香道：“娘，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是白眼狼，娘，您觉得确定要这样？”
肯定不啊！
“所以，娘，你有这个想法太危险了，这会让我们这一家人的幸福陷入万丈深渊，娘，亲手打碎自己的幸福，您会后悔的！”艾香这一次下的是猛药：“娘，赶紧的悬崖勒马，不要做这种于自己不利的事。”
“香儿，娘听你的话，娘不再想这种事。”温春兰点了点头，她真的是梦魇了，居然被黄淑珍说动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提防着她
”娘，是不是黄淑珍告诉你这件事的？”连大娘都不喊了，谁让自己过不好，自己就让谁不好过。
“她说黄淑英可怜，老实本分……”温春兰喃喃自语道：“我也以为……”
“娘啊，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艾香讲的是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娘，你觉得，狼为什么要吃他的救命恩人。”
“狼天生就是吃人的，它的可怜都是装出来的。”温春兰岂能不懂孰好孰坏。
“对了，娘，黄淑英就是那头狼。”艾香说得直接明白：“她现在装可怜，真要得逞了生了儿子，到时候说不定咱们家就没有你的地位了。”
温春兰咬着嘴唇没开腔，真是吓死人啊。
她还真的差点上当。
“娘，您也太老实了。”艾香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她娘不吸取教训，看事情只看表面现象，现在是黄淑珍，还只是一个农家妇人，以后爹要是当了官，结识的都是些官太太，那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娘，您也不想一想，黄淑珍是什么样的人？”
当年黄淑珍骂得她昏倒的事全都忘记啦？
“她是这样的人，她同胞的妹妹还能老实到哪里去？”艾香对那个黄淑英一点儿好感都没有，说是大房的亲戚，一来就住了几个月，原来目标对准的是她三房：“这样的人，你还去同情她？”
艾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白莲花一样的春兰娘啊。
“娘是缺考虑了。”温春兰吓了不轻：“娘以后再不想这事儿了。”
这就对了！
不仅自己不去想，老爹想的时候还要帮他越跑这种龌龊的想法。
也幸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改正过来。
母女二人的谈心刚结束，黄淑英就上山来了。
“香儿，我看看你穿多大的鞋，我准备做几双鞋子呢。”黄淑英一来就拉着艾香想要看尺码。
呵呵，她当她是谁呀。
“多谢了，我的鞋子穿不完，我嫂子都给我做了好几双。”艾香道：“我习惯了穿娘和嫂子做的鞋，别人做的我穿不惯。这鞋啊，还是要合脚，别人做的再好看穿在脚上也不合。”
黄淑英错愕抬头看了一眼温春兰，姐不是说她也同意了吗，这个艾香一出口就满嘴的刺。
“他小姨啊，还真是多谢你的好意了，我们家不缺鞋子。”温春兰想着女儿的话心里突然间像吃一只苍蝇：“他小姨，你家里还有儿子要照顾呢，以后别老来咱们家耽误你时间，你忙你的去吧。我和香儿也要下地去挖土了。”
“表嫂，你都是秀才娘子了，还下什么地啊。”黄淑英听这话有点不对劲。
“什么秀才娘子不娘子的，我家里没钱啊，相公即将去府城赶考，还没有盘缠，我正寻思着将家里的几只鸡都逮去卖了，另外再找人借个二十两银子，等相公中了举人就还。”温春兰真是后悔啊，早些时候说什么家里条件好一点了，这话她悉数收回来，她现在就要诉苦，说自己家穷得不得了。
中了举人就还，那没中岂不是不还了？
“相公说了，我们也不搬家，就住在山洞里，等他中了举人再搬走。”温春兰道：“相公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家人要团结一致，节约用钱，若不然就很难了。”
要节约昨天的酒席怎么办得这么热闹呢？
“面子问题啊，不得已的事。”温春兰道：“我现在想着要欠帐我就头疼得紧，再没心思想别的问题。”
狗屁的儿子，替别人养儿子她可不干了，她才不要当东郭先生呢。
总之，黄淑英今天看到的温春兰再没有之前的那么风光了。
是啊，这才是生活最真实的一面，哪就真的这么光彩了。
她是有点着相了。
回到山下，向黄淑珍提起温春兰的话，也将艾香的话说了出来。
“姐，你不是说她同意了吗，可是今天听她的话怎么就变了卦呢？”黄淑英万分的不解。
“你傻呀你？”黄淑珍恨铁不成钢：“我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艾香那丫头不简单，你别去惹她。”
不是惹她是想讨好她而已！
“行了行了，这事你也别着急。”黄淑珍道：“以后避着点艾香，那丫头心思比我还深，你别让她对你生出反感那就麻烦了。”
在黄淑珍的眼里，艾香比温春兰都还难得搞定。
“那要是她不同意了怎么办？”当黄淑珍分析这是温春兰有反悔的迹象，而艾家不是真的她说的那样贫困，黄淑英一脸的迷芒。
“能怎么办？”黄淑珍冷哼一声：“生米煮成熟饭，不同意也得同意的。”
怎么可能？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机会是有的，有了机会就不抓住不让它白白溜走就行。”黄淑珍道：“行了，这段时间你别去山上别往她面前凑，回头再说。”
黄淑英自然是听姐姐的。
她看一次艾长青心里就跳动一次，男人真的是她想要的。
只不过，她也怕贫穷啊。
也是刘家穷够了的原因。
看方茹大着肚子出了门，黄淑英又和姐姐说起了这个媳妇。
“有时候真的是气得人心口疼。”黄淑珍道：“艾桔听她的话得很，我白生养他一场了。”
“姐，她好像和山上那家人还多好的关系？”黄淑英心里打了一个突。
“现在山上的人家，谁对他们不好。”黄淑珍道：“前些时间艾长美在老幺面前讨了个没趣，这会儿依然上赶着来蹭脸熟，一口一个老幺叫得多亲热的，你没见老幺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事儿黄淑英看得亲切。
“我告诉你啊，这事儿要成，还得利用一下艾长美 。”黄淑珍突然间有了一个主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如此这般的在黄淑英耳边说了几句。
“姐，我听你的。”
这一天晚上，黄淑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艾长青搂在一处正要行事的时候，结果被人撞了一下腰部，醒来一看，居然是在床上，自己给撞在了床沿上，老腰生疼！
第一百四十四章方茹发动
艾桔是半夜跑来喊艾香的。
“妹妹，快帮帮你嫂子，你嫂子发动了。”艾桔道：“你嫂子说还有七八天时间，我昨天才给镇上的乔稳婆说了请她来的。我先接了你去帮着看看，我再去找乔稳婆。”
先近后远，有艾香这个学医的也放心些。
“艾桔，你快去喊乔稳婆吧，我和你妹妹下去看看。”方茹这几个月对温春兰很好，她生孩子温春兰自然是要帮衬。
“春兰，天冷，你和香儿穿厚一些。”冬月的深夜，山风呼呼的吹着，要半夜下山还真是考验人。
艾长青想着侄 儿媳妇生孩子，自己跟着下去也不是一个事。
就只好留在家里照顾叶儿，让妻女多添点衣裳。
艾香到老屋的时候，黄淑珍黄淑英和罗巧芳都起来了，全都坐在堂屋里说说笑笑的。
“估计着还早，才发动呢。”黄淑珍看见温春兰母女来了笑道：“这方茹还真是有福气的人，几个婶子全都惊动了。”
艾香也算是半个有经验的人了，进去问了问方茹的情况。
“应该没这么快。”方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缓过劲儿来：“妹妹，你过来，我有些事托付你一下。”
啥情况啊？
只是生孩子而已，怎么像生死离别。
“说不好，我娘就是生我弟弟的时候没的，我弟弟生下来没奶，三天也跟着走了。”方茹淡淡的说道：“所以，有些事可以做一个防范了。”
艾香听到这话心都疼了，这个方茹啊，怎么可以这么坦然的面对生死。
“我其实看得很淡，人总要经历了才知道的。”方茹道：“如果老天爷注定要让我走这么一条我娘的老路，那我也认了，但是，如果我的孩子生了下来，再怎么着了不能让他饿死了。”
方茹从枕头下摸出来一包东西递给艾香。
“你大哥我都不信他，他这人耳根子软，我真要没命了，我的孩子过不好的。”方茹道：“这儿钱不多，只有二十二两银子，是我这些年积赞下来的私房钱，你大哥也不知道的，如果我有个万一我孩子活下来了，请妹妹帮我照顾一下她，我知道，钱是远远不够的，但是您的大恩我会来世再报……”
“嫂子，没得这么严重的。”艾香将包塞回了她的枕头下：“你平时身体好，又时常走动，生个孩子会很轻松的，你别胡思乱想。”
真正是吓了一大跳，方茹这种心理素质她简直望尘莫及啊！
“妹妹，你帮我收着。”方茹又重新掏出来：“妹妹，你帮我收着我才能心安，没事更好，你到时候还我就行了。要是不幸被我说中了，我也不会有遗憾闭不了眼。”
“嫂子……”艾香没辙，只好将这包东西收下来：“嫂子，你要相信自己一定会没事的，嫂子，你想着你是没娘的孩子，你再让你的孩子没娘，这得多惨，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挺过来，你不能有事的。”
“嗯，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护住我的这条小命。”方茹微微一笑：“其实，能过上今天这么惬意的生活我觉得还挺满意的，我还舍不得死呢。”
舍不得死那就更不能死了。
“閰王要我三更死，我是活不了五更天的”方茹道：“人争不过命争不过天。”
说完方茹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嫂子，很疼吗？”从头到尾，方茹的冷静让艾香刮目相看，也没有听她喊一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