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线电内,同伴一连呼唤了几次,中岛敦都没能做出反应。超出本身的预定就让国木田独步有点烦躁,他深吸了口气搓搓自己的头发,转而打开和镜花的通讯,交代了几句。
听说有人街头持刀行凶,围过来的人流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就算身材小巧的泉镜花有着过人的通过手段,但碍于拥挤的人潮,还是半路折戟沉沙。
目标男人脸上横亘着一道凶恶的刀疤,配上一米八往上走的身高,凶神恶煞到了一个极点。
不要过来!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敢再继续和我作对的话,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他用刀抵着青年的脖子,寒气四溢的刀刃可以轻易地夺走一条性命。
盖提亚站在人们空出的圈子里,混淆认知的魔术让刀疤男无法意识到他的存在。
自作孽不可活,你是时候该反省一下为什么不找更加好控制的女人,而是找上你了。分明是一不留神就要命的场合,魔术式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藤丸立香叹了口气,换上一副忧愁的神情,故作为难地说:谁让我这么人见人爱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盖提亚极其不雅致的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要点脸?
你看我要过吗?青年露齿一笑。
刀疤男放完狠话,发觉被他控制住的青年正朝着无人的空档处说话,心底流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横在青年肩上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你在和谁说话?
那个不重要吧。青年的声音尾调微微上扬,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中岛敦正愁没有办法挤进人群,他决定爬上旁边的路灯然后跃到真空圈里,但他刚蹲到路灯顶部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谁也说不准那个青年做了什么,在他们看来,他只不过是稍微移动了下手肘,然后刀疤男流露出了惊恐的情绪。
从反劈手腕,夺刀,再到转身利落的膝击,直到最后青年轻松的把男人摁在地上摩擦,中岛敦全程看在眼中。
按照青年的反应来说他应该是不知道男人持有枪支,可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了过来,单手拆枪,把那些零件往旁边一扔,彻底灭杀了刀疤男的危险性。
也许就连刀疤男自己都没有想到,随手绑架竟然绑架到了一个万里挑一的SSR,这种运气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尽管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变化,可是那双眼睛一直没有改变过,中岛敦看着看着,他终于清醒的认识到那个青年从头到尾都没有产生过类似害怕一类的负面情绪。
国木田独步及时赶到,很有行动力的当即疏散人群。中岛敦过去协助他,顺便和镜花合流收容目标。
抱歉,原本是我们的事务,却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失礼。把人群遣散之后,国木田和那位青年交流着。
尽管有着非同寻常的身手,但青年本人却很随和,一点也看不出方才一气呵成的凌厉:没事没事,幸好被看中的是我,如果是女性或者其他人,说不定没有这样的结果了。
但还是很感谢您的协助。中岛敦接了句,刚才的那个我都看见了,很厉害!
谁知青年看到他,第一句话便是:咦,是你?
中岛敦茫然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疑惑不解,其实从方才起,他就一直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他终于回忆起了下午的追逃过程中,他跳到某辆车的引擎盖上,在那个时候的确有瞥见过一双蓝色的眼睛。
因为气质很特别,即使只有一面之缘,仍然在中岛敦的脑海中烙印下了痕迹。
原来下午就见过,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们和青年他们相互交换了姓名,国木田独步和泉镜花押着目标先行一步,留下中岛敦继续和藤丸立香寒暄几句,以尽礼仪。
要说有什么异常的话,那名叫做盖提亚的男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可身为同伴的藤丸立香却表示盖提亚一直就在旁边,只不过是中岛敦没有注意到而已。
哈哈是这样吗?我的注意力总是不及乱步先生和太中岛敦说到这里,才惊觉自己忘记了极其重要的事情,不好,差点忘记了,太宰先生还在前面等着我们!那个我先
太宰先生?
中岛敦没来由的颤抖了下,横滨最近的天气一向很好,舒爽宜人,但就在藤丸立香缓缓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忽然感到周围的温度陡然呈断崖式下落。
那种冷并不仅仅漂浮在体表,而是像银针,缓慢的下扎,刺穿血管,贯穿血肉,要给予灵魂深刻的印象。
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太危险了,藤丸立香接了个温和的笑容,说:我听说你们是侦探社,有名片吗?
中岛敦被他循循善诱,不仅给了名片,还套出了这次行动的缘由。
不久前,有一位年轻的小姐到武装侦探社下了委托,希望他们能够抓到每天跟踪自己上下班的家伙,虽然他觉得这种情况报警比较快,但小姐的言谈和情绪都十分激动,看样子饱受困扰。
交给警察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侦破期,好心的警察建议她去武装侦探社试试,那里有最好的侦探和解决手段。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之后,藤丸立香开开心心的和小老虎告别,带着魔术式去街边小摊买了两份可丽饼当零食。
刚才还是一副要暴起杀人的样子,这会儿就开始快快乐乐的吃起可丽饼来,盖提亚也捏着一个可丽饼,沉沉地开口:你怎么这么嬗变?
没有啊。藤丸立香咬着勺子,他虚眯着眼睛,眼中盛满了狡黠的光,难道你没看见吗,那位国木田出示武装侦探社的身份证明时,周围行人的表情就好像都在说不想惹上是非一样。
那还真的没有注意,盖提亚学着他的样子咬了口可丽饼,蓬松绵软的奶油沾在嘴角,他的乐趣只来源于一个人的破灭,一个人的挣扎,和其他没有意义的人类无关。
所以,我送上门去说要找太宰,不管对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先暴露的人必定不会有好下场。藤丸立香看到他嘴角的奶油,随手把另外一边也给他点上,这样就对称了。
藤丸立香。
嗯?
盖提亚垂下眼帘,小摊外置的灯光在他浓厚的睫羽上跳跃,他用肯定句说:把我的草莓吐出来。
嘁,小气。
用assassin的手法偷人水果吃被发现了,藤丸立香起身去重新买了份加双倍水果的可丽饼。
回到酒店,他们开始商议起接下来的行程。
首先是要确认中岛敦口中的太宰究竟是不是玛修的笔友,然后再确认这个人的品行。
你想要怎么做?盖提亚抱着一桶酱油仙贝,浮在空中,在藤丸立香看来,魔术式现在活像是用贝壳砸石头的水獭。
青年没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哪怕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夜晚,它仍然活力四射:你觉得这座城市怎么样?
盖提亚没说话,人类的城市遵从既定的兴衰,盛极必衰,衰而从盛,要他评判,大概只能落得一句无意义罢了。
中原中也,中岛敦,国木田独步。藤丸立香依次念出这些名字,个个都是日本历史上有名的大文豪,不是在学校走廊里见过,就是在图书馆的书架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