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菲仍旧看着霸王，头也没回的说道：“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木渺渺握紧了手，道：“韩姑娘，你就别打趣我了，今天的阵仗绝对不是普通人才有的，难道你的身份是不可告人的吗？”
韩菲的语气冷了下来，道：“既然我不是普通人，那么你又是用什么身份在质问我。”
木渺渺突然打了个激灵，一阵危险从脚底升起，她猛地想起来面前的韩姑娘根本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刚刚那样质问的语气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对不起，我不该过问的！”
木渺渺连忙道歉了。
韩菲没有回声，只是沉默的将霸王的缰绳给绑紧了，便转身离开了。
木渺渺看着韩菲的背影慢慢隐藏在夜色中，心中探究的念头更深了。
远离了人群的韩菲爬上了一颗树上，靠着树枝而，抬起头眺望着远方，嘴里还叼着一根杂草，这倒是一个十分不符合她形象的动作，但是韩菲觉得自己需要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否则她会忍不住想起淘宝。
第543章 失明
淘宝在消失的时候，将一些东西留给了她。
那一把大刀。
那一套手术刀。
那一双可以透视的眼睛。
以及，愧疚。
是的，韩菲在愧疚。
直到淘宝消失之后，韩菲才逐渐明白过来，由始至终，她或许都错了。
她将淘宝当成了总系统的帮手，将这个曾经陪伴着一无所有的她度过难关的系统拒之门外了。
直到最后，淘宝做到了他所说的以死明志，也做到了令他的宿主此刻产生了后悔。
韩菲的情绪低落了下去，哪怕理智上知道，她没有错，现在的她输不起，她所有的怀疑和防备都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哪怕她输了，过犹不及，也总比再一次历史重演要来的好。
然，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似乎这样的后悔要来得更加明显了。
韩菲苦笑一声，伸手掩盖住面孔，深深的呼出了几口浊气之后才勉强平复下自己的情绪，随后她的余光看见了在不远处的林子里，似乎有一条小小的溪流，溪流在被月光的照射下像是细碎的亮光一般。
韩菲此刻正满身的烦躁，或许可以洗个澡将满身烦躁给冲刷掉了。
打着这样的主意，韩菲利落的翻身下了树，动作迅速的朝着那溪流奔去，一路上她分出心神来洞察了一遍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便放轻松了心情。
当韩菲抵达了溪流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脸，这溪流涓涓的流着，用手触碰并不冰凉，还算可以接受。
韩菲利索的将自己深山的衣服脱下了，放在一块大石头上，穿着肚兜和亵裤就这么涉水而下，当微凉的溪流水蔓延到前全身的时候，韩菲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窥探，她伸手捧起了水，泼像自己的脸，冰凉的水流触摸到皮肤上本应该是十分舒服的，但是韩菲却隐隐的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刺痛。
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了上来。
韩菲伸手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水迹，想要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面前一片漆黑。
黑得深沉，没有一丝亮光。
韩菲心脏咯噔一声，她拼命的令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抬起头，凭着记忆看着月亮的方向，但，已久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韩菲狠狠的咬住下唇，她猛地拍打了一下水面，随后深呼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冲动，或许只是此刻的天太黑了，所以才会看不见。
但，这样的借口欺骗自己太难了。
韩菲冷静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崩塌了脸色，她伸出颤抖的手，放在自己的眼前，但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她，是真的看不见了。
韩菲怔怔的泡在水里面，耳边是涓涓的流水声，而眼前却是黑暗，当视线受阻时，她的听力呈现几倍的提高，她甚至听见了水珠低落到石头上的声音。
韩菲伸手捂住了眼睛，使劲儿的揉了揉，力气很大，都揉的有些疼了，但是依然没有改变分毫。
她想起了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曾眼睁睁的注视着淘宝的离开，那个时候的强光直接照射在她的眼睛视线里，疼痛的仿佛被扣下了眼睛一般。
似乎，这和她现在突然的失明有关。
难道，水是一切的媒介吗？
思及此，韩菲猛地将自己的头给扎进了水里，狠狠的憋着气任由水流冲刷眼睛，在一口气快要放掉的时候猛地钻出，她重重的喘气，重新的闭眼睁眼，仍旧是空白。
到这一步时韩菲终于没有克制住，狠狠的拍打着水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看不见！！该死！！”
此刻，韩菲脸上的泥土已经被冲掉了，恢复了原本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是此刻这张好看的脸上不再是以往的从容淡定，而是弥漫着一股不安和惶恐。
一个完全正常的人突然体验到失明的痛苦，这样的畏惧不是简单能够承受的。
尤其是韩菲还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要维持多久！
韩菲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将眼里的酸涩感给擦掉，在冷静了很久之后，她露出了一丝苦笑。
“淘宝，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惩罚我……不信任你。”
“淘宝……对不起。”
韩菲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似乎带着压抑的意味。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微的树枝折断的声音响起，韩菲的神经猛地绷紧了，她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哪怕什么都看不见。
“谁？！是谁在那里！出来！”
韩菲从未试过这么紧张过，这骤然而来的失明还没有给她习惯和接受的时间，在此刻任何的动静和响声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是放大了无数倍，她就像是一个惊弓之鸟，任何的响动都能够令她险些崩塌。
没有任何的回应。
但，刚刚那树枝被这段的声音她当真是听的一清二楚。
韩菲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将耳朵竖起，拼命的寻找着那蛛丝马迹的声音，然而对方似乎是消失了一样，就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但是韩菲没有放下心来，不对，这是不对的！那个人没有离开！那个人一定还在这里！她的直觉在警惕着！
但，那个人是谁？是谁还会出现在这里？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
此时，一阵冷风吹来，韩菲露出在外的皮肤都忍不住出现了鸡皮疙瘩，她迟钝的想到，自己似乎还没有穿衣服？
韩菲狠狠的将自己完全的沉入了水里面去，双手抱臂，脸色露出了羞愤的神情，这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耻辱感令韩菲险些将下唇都给咬破了。
“哗啦——”
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水里。
韩菲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但无论她将眼睛给瞪得多大多圆，仍然看不见涉水而下的人是谁。
若是韩菲看见，便会发现一道颀长的身影就这么在书里站着，隔着不远的距离，在注视着她。
也定会发现，这一个身影，她十分熟悉。
但，此刻的她，看不见。
“你是谁！不要在靠近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韩菲努力的表现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她甚至不安的忘记了她的自保能力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受制于人，骤然失去了视力让韩菲太过慌乱了。
第544章 那个人
无论韩菲怎么警告，那一个人还是不说话，就像是一个哑巴一样。
韩菲想要离开水里，此时水流已经逐渐变冷了，但是面前这个人她看不清楚，更遑论在这个人面前将自己的身体暴露了。
又是一阵风吹来，这一回韩菲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喷嚏，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两个喷嚏声就像是解开了某个开关一般，那一个一直站在水里的身影终于动了。
对方用着一种令韩菲无法躲避的，超出常人所能达到的速度一下子就出现在了韩菲的身前，一阵浓厚的香味扑鼻而来，令韩菲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整个鼻子都红了。
正是这一个呛鼻的香味令韩菲的反应都迟钝了，直到人站在她面前了，她都没有回过神来的时间去躲避。
下一刻，她被人直接从水里提溜出来，她惊呼一声，还没有用力挣扎，肩头一暖，有什么东西盖了下来，还带着些许温度。
韩菲愣住了，在她愣住的时候，那个人直接就将她的手腕给按住了，想她给控制住了，随后伸手用力，将韩菲一把抓起给带到了岸上去。
随后又是一个东西从头顶上盖下来，带着温度，有一双大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动作并不熟练的擦了擦，力道有些大，肯定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人，就连力道都还控制不好。
韩菲眨了眨眼，根本弄不明白这个人要做什么。
直到那个人将紧紧抱住自己的手给扯开时，韩菲尖叫一声：“你要做什么！！”
这个时候，耳边一道明显被压得很低，很暗哑的声音响起。
“穿衣服。”
这道声音让韩菲的手顿住了。
这种明显就是刻意变声的声音怎么会有一丝熟悉感？而这丝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
韩菲不知道，也没有精力知道，她迫不及待的抓住了衣服，手忙脚乱的想要给自己穿上，但是越急躁就越是穿不上，以往明明是简单至极的事情，一旦失明之后似乎也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韩菲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情况，她咬住下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还在尝试着将衣服给穿上。
直到一双大手伸了过来，将衣服拽住，似乎想要扯走，韩菲紧紧的扒着衣服，尖声道：“你想做什么！！”
“我替你穿。”
那个人低沉的说。
韩菲喘着粗气，慌忙的说道：“不，不用了！你走开！不要靠近我！！”
但，哪怕韩菲这么说，那个人还是固执的将衣服扯了过来，执着的想要给韩菲穿上，韩菲终于按捺不住了，积蓄起自己的力量，正要发动攻击的时候，她的命门直接被人给按住了，她顿时动弹不得。
“别闹，凉。”
随后一件件的给韩菲穿上了衣服，甚至还手法不熟练的给韩菲的腰间绑上了结，令韩菲整个人都穿戴整齐了，只是韩菲那一头黑发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将她的衣服都弄湿了些。
韩菲觉得有些冷了，心冷，她后退了一步，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在刚刚有那么多的机会，她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每一个破绽都足以致命，但是这个人丝毫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到底是谁？！
韩菲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但让她失望的是，那个人没有回答，一阵微风吹过，那人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随后头顶上被盖住了她的头巾，一双大手在她的脑袋上蹂躏着，时不时掉落的头发弄在韩菲的脸上令她脸颊有些发痒。
“你做什么！”
韩菲忍不住问道。
“会着凉。”
随后又是一阵大力的蹂躏。
若不是知道这个人方才对她没有杀意，韩菲都要觉得这是故意的了！
等到韩菲的发丝不再滴水的时候，那爽大手才终于停了下来，而此刻的韩菲已经成了一个鸡窝头，睁着没有身材的眼睛，就这么瞪着面前的人，气汹汹的。
“你故意的吗！”
韩菲有些嫌弃的将挡在自己脸上的发丝都给撩开了，她看不见这个人是谁，就更加抓耳挠腮的想要知道。
“你的眼睛……”
那个人开口。
韩菲力图在这有些熟悉的声音中找到自己记忆中存在的某人，但是太难了，这种刻意变了调的声音太难想起来是谁了。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韩菲有些平静的说道。
但这平静之中，还带着一些失落。
韩菲垂下的手是握得很紧的，紧得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了。
“为何看不见。”
韩菲自嘲的笑了笑，道：“惩罚我。”
“为何惩罚。”
“因为我对不起一个人。”
“谁。”
“不能说。”
“你的眼睛会一直如此吗？”
韩菲抬头看天，哪怕看不见。
“我不知道。”
“你……”
“或许几天，或许几年，也或许，一辈子。”
“你是大夫，你可以救治自己的眼睛。”
“……你很了解我。”
那个人不出声了。
韩菲追问着：“你是不是跟踪我。”
“是。”
“你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不回答。
韩菲深呼吸一口气。
“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
“为何不知道？”
“没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