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麒看着西门吹雪,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完全想不到这位冷面剑客主动起来能这么有行动力。
西门吹雪将婚帖递给墨麒后,继续道:你的徒弟说的很全了,我没什么要补充的。他顿了顿,还是想起来有一件事是唐远道不知道的,王前辈这段时间没来找九公子,是因为东方教主在武林大战后自废武功,现下正是从头重练的重要时候,王前辈要为东方教主护法,一时走不脱身。大概再有三个月,他就能和东方教主一同来无名岛,见你们了。
哆哆。
西门吹雪话音刚落,船舱的门就被敲了两下。
暗卫的声音传了进来:九公子醒了。
墨麒的心思,顿时就像被风惊起的蝴蝶一样,扑啦一下全飞走了。飞过大半个无名岛,落到九公子身上。
这么快就醒了吗?他、他身上恢复了吗?没有看见我在身边会不会生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乖乖喝粥
这些又酸又甜蜜的思绪,如同化作了一只又一只蝴蝶,翩跹着翅膀,从墨麒心头偷偷钻出来,一路抖落着又担忧又欢喜的银尘,薄薄的蝶翼承载着系在心尖的小心翼翼,从东岸这一头的船舱里,一路飞到了西岛那一边的阁楼中。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坐立不安起来的墨麒,知道对方的心思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便适时地开口道:我们过来,本也就是想解决玉罗刹身上的蛊毒的。既然他并没有什么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西门吹雪将墨麒送出了船,仰头看向还蹲在石塔上的玉罗刹。
玉罗刹眼泪汪汪,无比可怜地抱着塔尖,像是害怕自己会摔下去一样:雪雪,阿爹真的没有内
西门吹雪:我要去白云城了。
玉罗刹:什么?!
西门吹雪自顾自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聘礼,请帖也已经送出去了,等到了白云城,我就与孤城完婚。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灰蒙蒙的影子就揉身扑了下来:阿爹不允许!
西门吹雪的剑鞘一挥,把扑来的玉罗刹掸到了一边:你果然是装的。他将剑挂回腰间,走到蹲在地上捂脸的玉罗刹身边,但我的话不是假的。我准备去白云城。你,是和我一起,还是分道扬镳。
玉罗刹一下卡住了。
他听得出来,西门吹雪说的分道扬镳,可不仅仅只是分开走这个意思。
看来这个叶孤城,他是不认也得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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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麒回到阁楼的路上,脚步是迫不及待的。可等真正站到阁楼前时,一双脚又像是被泥糊住了似的,牢牢定在了门前。
他在门前踌躇地站了一会,因为莫名的心虚,没有直接走正门,而是先绕到窗外,想看看宫九状态怎么样。
毕竟他确实有些过火,一直折腾到了早上,还把宫九搬出来的那些玩意儿都试了一遍,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进屋去,要面对的会不会是来自九公子的利剑。
宫九这个人,向来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那些玩意儿他拿出来想怎么摆想怎么用都没关系,但墨麒胆敢用,那就是大大的不对了。
透过半开的窗看进去,宫九正裹着一床被子,蹲在床边矮柜边,捯饬着什么东西。
墨麒开始只是有些疑惑,没想到宫九居然醒来不先吃点东西,反还有心思做别的事,接着就开始奇怪宫九到底在干什么了。
他屏住呼吸,往宫九正捯饬的东西看了一眼。
就看到了比之前那些玩意儿更奇葩的东西。
大概是宫九压箱底的宝贝,一直藏在矮柜的铁匣子里,没拿出来。
宫九把那些东西挨个摆出来,然后蹲在原地不动,盯着直看,口中念念有词地排着序,眼中是对反攻计划锲而不舍的火焰!
墨麒:
他抽了抽嘴角,也不想着什么担心宫九的反应了,直接伸手推开了窗户,从窗口翻身进屋。
宫九吓了一跳,身体向后一仰,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若不是他的内功心法特殊,就这一跤,怕是能摔得他半个月之内绝不想着什么反攻。
墨麒的目光在宫九摆到床上的那些东西上巡视了一会,看向宫九,皮笑肉不笑道:整理东西呢。
宫九被突然出现的墨麒吓得差点心跳骤停,他半是尴尬半是心虚地伸手,想要把床上那些东西扫回柜子里:不是没
墨麒一把抓住宫九想要毁灭证据的手,微笑道:不是?那就是,九公子对狼一的表现不满意?
宫九心里咯噔一声:
哦豁。
玩脱了。
宫九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睡前还狼藉一片的卧房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半撑起身左右看看,没瞧见墨麒,却在卧房里的木桌边,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耶律儒玉!宫九猛地坐起身,你
耶律儒玉活像是眼要瞎了一样死死闭上眼睛,飞快背过身:你先把衣服穿上。
宫九伸手一摸,却没摸到衣服。自打墨麒清醒以来,穿衣这种小事都是墨麒代劳的,原本养成的睡前要将衣服准备好的习惯早就被惯没了,现在一下居然找不到衣服穿。
太尴尬了,情敌就在自己面前,穿的人模人样的,自己却裹在棉被里,啥玩意都没穿。都他妈怪墨麒!
耶律儒玉走到衣柜边,随便抓了一套墨麒配好放在一块的衣裳,头也不回地反手扔给宫九,教训道:你们这日子究竟过的多荒唐!
宫九接了衣裳,飞快套上,顿时有了和耶律儒玉继续针锋相对的底气。他冷笑道:怎么,你嫉妒?就算你嫉妒也没用,墨麒早就是我的人了!
虽然成为我的人的过程和他预想中的有点不大一样但按道长的性格,那也是铁板钉钉我的人了!
耶律儒玉对上宫九不友好的眼神:他纳闷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嫉妒你?
他顿了一下,突然吃惊道:难道,你还以为,我心悦的人是君玉?
宫九大怒:住口谁准你叫他君玉的!
还敢说你对道长没有非分之想你是怎么知道道长的字的?!
耶律儒玉的神色无语了一会:在华雪池时,难道你没有看见,你家道长的母亲是谁带走的吗?
宫九警惕的神情在脸上凝固了,变得有点惊疑不定:你什么意思?
华雪池那会儿,他整个心神都投在道长身上了,哪里有心思管别的人?
耶律儒玉沉默地看了一会宫九,正色道:我心悦的人,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是天上的谪仙,她的名,为墨唐。
宫九:
两个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又僵持的对视。
宫九的大脑慢慢反应过来:墨墨唐,不是道长的娘亲的名字
耶律儒玉微微笑了起来,眉心殷红的美人痣好看的像一滴沁在雪中的梅花,可这笑容映在宫九的眼中,却是怎么看怎么不带好意: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