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说过,石勒在兼并了苟晞、王弥之后,即进军葛陂,谋攻建邺。本来还以为葛陂距离建邺不太远,那么到时候就方便找机会带着裴氏乘马落跑啦,谁想到葛陂竟然在此你说这还没有稳定的根据地呢,距离建邺十万八千里的,就谋划得那么遥远,刁膺你丫脑袋里是有屎吗这葛陂即便距离晋军前线聚集地寿春都有四百多里地,除非跨上千里马,并且连自己带裴氏全都弓马娴熟,可以日夜不息,疾奔不停,否则怎么可能逃得过去恐怕还出不了百里,就必然会被胡骑追上
怎么办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旦离开葛陂,根据史书所载,石勒便要寝东征之议而挥师北上,直取邯郸、襄国了,到时候自己恐怕再无脱逃之策不行,我必须得冒个大险了
正这么想着,忽听耳畔传来一声尖啸,随即额头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裴该便一个跟斗摔落马下
石勒杀王弥以及挥师南下,消息四外传布,使得晋朝的并州刺史刘琨窥见了他们胡汉君臣之间的矛盾,便用参谋张儒之计,想要游说石勒反正。他让张儒带信给石勒,信上先是吹捧了一番石勒,说将军您在河朔之间发迹,席卷兖、豫两州,直至饮马江淮,就算古代的名将,也都没有你这么厉害啊但随即话锋一转,说你只是一味流蹿,攻下的城池、土地全都无法真正占据,一会儿如同乌云聚合,一会儿又似流星四散,这不是长久之计啊。那你知道为啥会这样吗
因为个人再怎么厉害也是没用的,关键要看是否依附了明主,是否取得了天下大势。依靠明主则为义兵,跟从叛逆就是贼兵,义兵即便一时失利,最后肯定成功,贼兵即便每战必胜,也终难逃被殄灭的下场你看看当年的赤眉、黄巾,一度是多么嚣张啊,然而失败得也很快速哪。那么以将军您的资质,为什么要党同匈奴小寇呢干嘛不反正归晋啊自古以来,胡人就没有能做帝王的,当然啦,为名臣而建功立业,则史不绝书
希望将军您做晋之名臣,和我一起平定天下,重安社稷
随信还送来了委任状,任命石勒为晋朝的侍中、持节、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封襄城郡公。实际上刘琨是没有这个权限的所以这种委任状就被称为“白板”问题如今皇帝落在别人手里,朝廷彻底失效,也没谁能跳出来指责他刘越石越权
当然啦,仅仅空口白话和未必作得数的委任状,那肯定是说不服石勒的,好在刘琨还别有法宝在手
石勒的老家是在上党郡武乡县,家里挺穷后世史书上说他老爹石周曷朱是个羯人小酋长,未必靠谱,羯族小酋,比之晋人,那你怎么也得是富农了吧,可石勒还被迫得去别人家帮佣,做佃客呢。等到晋惠帝太安年间,并州闹起了大饥荒,并州刺史、东嬴公司马腾组建“乞活军”,打算跑河北、山东去要饭,临行前就到处捕捉胡人,以便卖了换钱,买装备石勒也在被捕之列,就这样被迫离乡背井,被卖给了茌平人师欢做牧奴。
从此他便和家人失散,后来老爹找着了,暂时安置在汉都平阳,老娘王氏可全无消息。谁想因缘巧合,王氏竟然落到了刘琨手中,刘琨觉得此乃奇货,就好吃好喝地供养起来,这回为了劝说石勒反正,便命张儒把王氏也给平安地护送到了葛陂来。
石勒闻讯,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冲出帐外,一跟头栽倒在老娘的脚前,跟个孩子似的,抱着娘的大腿是放声大哭啊。张儒在旁边一瞧,这事儿有戏他若跟娘没啥感情,那估计我完全说不动他;既然母子如此情深,那我送回其母,便是天大的恩惠啊,起码可以因此而搭得上话,不至于被拒之于千里之外吧。
母子二人又哭又说,好一阵子才终于收住眼泪。石勒就扶着王氏,说外头冷,娘你赶紧跟我进帐去烤烤火吧,王氏这才想起来,说:“小虎也跟着我来啦”
石勒闻言,不禁一愣,心说“小虎”是谁啊随即想起来,哎呦,那小家伙竟然还活着吗他都得多大啦忙问:“小虎何在”
王氏说那小家伙性子比较野,刚才一错眼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蹿到哪儿去啦。石勒心说此处乃是我军的大本营,他一张陌生面孔还敢到处乱蹿,可别被人当作奸细给砍了呀,急忙下令,命人速去寻找。
可是才刚传下令去,就见支屈六气哼哼地过来了,见了面单膝跪地,一抱拳,说刚才逮着一名奸细,竟敢伤害了裴先生,可是逮起来正要开刀问斩的时候,他却梗着脖子说是主公您的兄弟“果然识得此人否”
石勒闻言,当场大惊:“如何伤害了裴郎”随即一撇嘴:“我哪来这般兄弟”
裴该正立马在一处高阜上想心事,却猛然间额头遭受重击,一个跟头就栽下马去。随即挣扎着爬起身来,伸手一摸,脑门上全都是血我靠哪儿来的刺客而且不去刺石勒,干嘛要来刺我这是刁膺还是徐光派来的
应该不会是程遐,那家伙阴着呢,而且我和他表面上还算和睦,私下的矛盾也还没到要下死手的程度
耳听得呼喝之声大作,抬起头来一瞧,只见裴熊已然蹿到了数丈之外,正跟一人扭打在一处。定睛观察那人,身量挺高,体格魁梧,但是瞧面相,岁数应该不大,也就是个小年轻而已,嘴上连毛都还没长齐呢。这便是刺客么再瞧附近地上还落着一张短弓
丫是拿这弓袭击我的么怎么我额头上没有箭哦,想来应该不是马弓,而是弹弓就这么点儿距离,若是发射铁弹子,估计我脑袋早就穿了,既然打而不穿,只是流血貌似我受的伤不算太重除非是泥丸。可是哪有用泥丸来搞刺杀的呢这混蛋究竟是谁啊,我跟他何怨何仇,他打算要做什么
裴该站起身来,左右望望,寻找帮手眼瞧着裴熊短时间拿不下那“刺客”嘛忽见支屈六领着一支队伍恰好巡逻经过,于是便即挥手大叫起来:“捉奸细啊”
要说那小年轻还真勇,竟然跟裴熊扭打了老半天,虽落下风,却未言败。不过等到支屈六领着兵过来就不同啦,当场把他按翻在地,不但饱以一顿老拳,而且一瞧自己所敬慕的裴先生满头是血,支屈六怒不可遏,立即拔出刀来,便欲断了那小年轻的脖子。
可是那小年轻眼见跑不了,突然间梗着脖子大叫起来:“汝等岂敢杀我我乃石勒的兄弟是也”
支屈六闻言,颇感疑惑,这刀举在半空就落不下去了。裴该也挺奇怪啊石勒的兄弟石勒还有兄弟,我怎么不知道
军中石勒的亲眷,只有两个人,一是他正妻刘氏,第二个是刘氏所生的儿子石兴如今尚在襁褓之中。除此之外,石勒就是一孤零人,无兄无弟、无姐无妹,老爹、老娘也都不在此处他从哪儿冒出一个兄弟来了
忍不住就捂着脑袋迈上一步,喝问道:“汝何人耶,怎敢冒认为郡公的兄弟”
那年轻人歪着脑袋大骂,说我就是石勒的兄弟啊“我名石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