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义璠爱极这副淡薄的模样,某一瞬居然觉得心疼。
“还痛?”尹义璠也在隐忍,鼻尖微微沁出汗来。
“别管。”韩淇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尹义璠怔了一下,笑了:“你常常这样给人献祭?”
韩淇奥脊背僵硬了一瞬,听到对方依旧清晰沉稳的语声。
“但我喜欢。”
韩淇奥抑制着喘息,冷冷道:“这是我第一次。”
“什么?”
“没有女人。”
尹义璠听而不闻地失笑:“哦。”
韩淇奥整个人颤抖起来,却不得不随着激流动荡。
他在极度透支的快意里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被尹义璠圈在怀中,手足相抵。
稍稍清醒的时候,他听到尹义璠笑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你的确不可能是曾平阳养的情人。”
曾平阳回曾家后处处受制,几乎被监视得密不透风,若有情人,以曾家家教,现在掌权的长兄曾端阳不会善罢甘休。
“……”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尹义璠捏着他的下巴,神色冷淡地打量,“你是她另一个儿子。”
“……”
“不情不愿的跟我,为了见她,还是为了气她?”
韩淇奥冷冷推开他站起身来,勉强撑着往出走。
“尹义璠我不妨告诉你,你为着什么找上我,我就是为着什么要答应你。”
而后,在跌跌撞撞出了卧室的几秒钟后,砰地一声,浴室的门被摔上。
韩淇奥在浴室里艰难的冲了个澡。他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温热的水流蔓延过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绝望和疲倦。他无奈的垂下手,把额头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半天没能动作。
浴室的门被推开。
韩淇奥闭着眼睛,没有反应。温热的气息靠近,然后他被轻轻揽在怀里,下巴搁在了对方肩头。一只手伸过去替他清理,对方带着漫不经心的语调笑了一下。
“我倒是搞不清楚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韩淇奥没答,一直锁着眉头,直到冲洗好了,才慢慢松开。
窗帘透过微微的月光,已经是深夜。
“曾平阳在你印象里,是什么样的人?”
洗过澡,韩淇奥躺在床上,偏头问身侧的男人。
尹义璠抬手将人圈到怀里,因白日里毫无停歇工作涌起的疲倦,此时才慢慢扩散到四肢百骸。他闭着眼道:“你想知道什么?”
韩淇奥垂了眼说:“没什么。”
下一刻,他的下巴被尹义璠狠狠掰过来,手指间的力度令他吃痛:“你……”
男人睁开眼,沉冷而安静地注视他:“听着,你是谁的儿子,究竟想干什么,我都不关心。但我这里的规矩是,你想要的,要老老实实开口才可能有。”
“……”
“如果你要我觉得你别无所求,反倒会引我疑心。”尹义璠的目光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温和,“我知道你不懂,所以我明白告诉你。”
韩淇奥安静许久。
“我想见曾淇曜。”
这话出口得太容易,他念出这个名字时半分阻塞都没有,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他隔着一肘的距离,瞧见尹义璠的眼神波澜不惊,似乎当真并不关心他究竟想见的是谁,又有多大的困难。
尹义璠看了他一会儿,放松手上的力道,拇指在他侧脸轻轻刮了了一下:“我知道了。睡吧。”
说完这话,尹义璠闭上眼,似乎是真的要睡了。
韩淇奥只好也闭上眼,尹义璠铁一般的手臂揽在他腰间,让他非常不习惯,可他浑身疲惫,又不敢轻易翻身,小心翼翼装了一会儿死,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隔天清晨,依然安稳。
尹义璠坐在床边静静看了韩淇奥半晌,起身去浴室,然后穿戴好。
他刚走到门口,门外的赵成安就立刻问道:“璠爷,现在走吗?”
尹义璠拉开门,见到赵成安侯在门口,微微颔首,走了一步,又停住了。
“璠爷?”
尹义璠用手抵着门,回身往里看了一眼:“送他回石澳尹宅。这边不安全。”
赵成安顿了一下:“我立刻安排人……”
“不用。”尹义璠打断他,“你亲自去。你去我放心。”
“可是……”
尹义璠知道赵成安想说什么,摇摇手道:“去吧。”
赵成安困惑的看着自家主子,难得在外留宿已经是冒险,如今还要将他派给外人?但赵成安没那么大的脑容量思考其中因由,只能顺从地应了:“是。”
尹义璠离开酒店,上了车,车前头坐着司机和曲斌。
曲斌见他上车,欲言又止道:“璠爷,您何必冒险放一个麻烦在身边……”
尹义璠抬手,做出一个“到此为止”的手势。
车子已经行进,尹义璠照常去公司处理事务,中间赵成安报告已经把人安全送到石澳,他浑不在意挂了内线,似乎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要紧。
曲斌在旁有些捉摸不透他这次的意思,直到傍晚,尹义璠动身前往码头途中,由曲斌掌管的手机,忽然接到了一个让人心头一凛的电话。
曲斌接通应了几句,便回身将手机递了过去。
“璠爷,是五小姐。”
尹义璠正在车后座闭目养神,闻言也并没露出半分惊讶,只是拿过手机。
“曾五小姐。”
“不敢当,我虽虚长几岁,却对尹先生慕名已久,叫我平阳就好。”
尹义璠笑一下,并不真的客套下去,只等着曾平阳说出来意。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才说道:“平阳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冒昧叨扰,是为了韩淇奥。”
尹义璠“嗯”一声:“请说。”
“尹先生把他放在身边,无异于自找麻烦,他的身世想必您也知道,您是这样谨慎的一个人,何必……”
尹义璠淡淡说:“我的安危,恐怕还轮不到曾五小姐替我操心。”
那头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些急切:“他今年才二十岁,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尹先生身份贵重,不至于要为难一个孩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