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布朗埋伏的地方,熔炉之子反应迅速,一个就地翻滚,象皮球一样从石头堆里蹦了出来,逃脱了变成椒盐矮人的命运。
可能是由于法尔考的暴怒,此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火元素。法尔考物像转移后形成的人形幻影从火元素脚底缓缓升起,表情暴怒而扭曲,双腿自膝盖以下的部分没有了,向下喷洒著血滴状的火焰。兰斯的手下们惊骇之余,也没忘了把更多的魔法和武器投向火元素,可是武器都被火元素体表的高温熔成滚烫的汁液,魔法都穿堂而过,不能对它造成一点伤害。
火元素举起巨臂,向几个埋伏者遥遥一挥,一颗巨大的白炽火球便飞了过去。看外形象一颗延迟火球魔法,飞行速度却快了几倍,落处顿时腾起一道火柱,冲到岩石顶壁,又沿著顶壁向四方扩散,犹如一棵焰火大树。法尔考的幻影仰天长号。
但一道看不见的魔法波碰的击中了火元素的胸口,差点把这个巨人掀倒,法尔考的幻影也突然一散,象被风吹走的烟,再聚合时,嘴角处流出了一丝鲜血,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科魔机的能量波这个对他有用该死的”兰斯叫道。神圣帝国号的主影像随著他的意念转动,调整到金蚂蚁的画面,但不知谁在这时放了个没用的冰风暴魔法,影像中一片蓝白的光,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们杀不死他了。”桑德拉奇说,语调不可思议的冷静,甚至带了点威严之气,“太古文明的武器可以打击纯精神体。如果是巨型科魔机的主炮,或许能将法尔考一击致命。可如今,他会逃跑。”
兰斯诧异的转身,看著桑德拉奇︰“你怎么知道这些”
老魔法师眼角微弯,现出一丝笑意。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桑德拉奇那身不伦不类的穴居人制服象冰雕一样溶化了,露出下面一尘不染的黑袍。他脸上的灰尘与瘀伤也消失不见,转瞬之间,桑德拉奇又变回了兰斯在费伦镇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和蔼而无能的老苦修法师,容颜没有一丝改变,衣衫没有一丝改变,仿佛在地底这几个月的时间只是虚空的一梦,醒来又回到费伦的广场。
“是幻术”兰斯明白了。一切都是幻术。桑德拉奇欺骗了众人的眼楮。
兰斯再没有一秒钟犹豫,飞快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的意志与科魔机断开,科魔机的主影像同时消失。兰斯一边施展防护魔法,一边叫道︰“卡宾,抓住他”
卡宾站在原处没动,手里却多了一根魔法杖,指著兰斯︰“兰斯大人,停止。别抵抗。我不想杀你。”说著,却把魔法杖转向,指向了科魔机的里间。威胁之意毕现。
兰斯看了看里间的方向。那里毫无动静,两个小妹妹都还在睡觉。她们怎能睡得如此沉该死。抱雅希蕾娜的时候就该想到,精灵少女永远不可能睡得这样深。解释只有一个,她们中了催眠术。
夏菲被提前支走,其他人又都到穴居人那边围攻法尔考,安切洛蒂和莱森格去开科魔机。自己身边的唯一一个保镖是卡宾,卡宾却是一个叛徒,桑德拉奇叫来的。一切都是一个阴谋。从攻打荒脊哨所的时候就开始了。不,比那更早。至少在费伦镇。
此刻连兰斯的双眼都一片惘然,失去了伪装的自信。卡宾是叛徒,桑德拉奇是超强的幻术师,但这许多天来,自己不知多少次观察过卡宾的精神体,他为什么没有暴露呢
桑德拉奇微笑著,毫不在意的当著兰斯的面转身,提了一把椅子坐下。“别怪卡宾,兰斯大人。卡宾本来就是北风会的成员。在你出生之前就是了。但如果我不找到他,他就永远是一个普通的游历魔法师。他对你是没有恶意的,直到此刻。”
“那么,你又是谁”兰斯冷冷的看著桑德拉奇。“桑德拉奇”
突然间,兰斯眼中的桑德拉奇的面容褪去了颜色,像一块死黑的岩石。兰斯头脑深处的一块记忆碎片瞬息侵占了整个视野︰幽暗的地底空穴,一个黑衣的魔法师像穴居人般弓著身子,一块块扒开岩壁角的石头。他身旁堆了一尺高的土石,围成半圆。
那个人是克鲁索,是中了红蕈的毒气而疯狂的克鲁索。
“人。”克鲁索回过头,望著兰斯,“一个人没有了。倏的一下钻进石头里。就在这儿。”
“人。是认识的人不,不是认识的。是在温沙遇到的故友。嗯。故友。”
“不是认识的人。可是一见到他,就觉得认识。奇妙啊,还有以往的记忆”
“他是一个老头这些天来我们一直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他告诉我我们认识,他是对的。他说他是同伴,他当然是同伴”
记忆碎片倏地收缩回去,在桑德拉奇眉骨的阴影中消失。兰斯明白了。克鲁索那时在找的人就是桑德拉奇。克鲁索中了精神毒气,即将混乱的时候,桑德拉奇使用传送魔法离开了克鲁索,也许他认为克鲁索必死,已失去了利用价值吧。
兰斯眯著眼楮,仿佛想看透眼前的人︰“你不是黑衣法师会的法师。你在费伦镇找到苦修法师们,用你的魔法修改了他们每个人的记忆,使他们认为你是他们中的一员。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接近我。”
“我呵呵。我是桑德拉奇,一个不足为道的小人物。入不得你的法眼,我的地底世界的新陛下。”桑德拉奇又像个佝偻老人一样的笑,刚刚那种锐利的威严已全然消失,但他的笑容兰斯再也不会忽视。那个虚弱怕事的老苦修法师,一直以来,都是兰斯眼中最没有威胁的人物,一个无能的和事佬,免费的情报来源。可现在他却摇身一变,变成比兰斯更奸诈更狡猾的阴谋家。“他在看著你,而我只是他的眼楮。他喜欢你,我的好孩子,这是毫无疑问的,他想要看看你能走多远。你象一场瘟疫一样,轻而易举的毁掉了我们几百年才造起来的秩序。而后,新的秩序又象野草从雨后的平原里长出来。他一定高兴坏了,以为你就是他要找的。”
桑德拉奇停了一下,目光一散,失去了焦点,“可是我知道你不是。你太危险了,危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