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朗,这是我王氏家传龙泉剑,这把是雄剑,师傅每天让你练的那把是雌剑,今日一别,我师徒尚不知何时能再相见,师傅就将这把龙泉雄剑赠予你行走江湖,切记师傅教你剑法是为了让你扬善除恶,假富济贫,绝不是逞强好胜,欺压良善,若日后江湖传出你的恶名,到时师傅必定亲自清理门户,你可记住了”,王思童说完,一双犀利的眼神盯着孟朗。
孟朗连忙跪膝在地,答道,“徒儿谨记师傅教诲,定不负师傅十年悉心教导,但师傅的这把龙泉剑徒儿万不敢接受,这是您的家传宝贝,徒儿岂敢占为己有”。
王思童慈爱地抚摸着孟朗的头,笑道,“孟朗,如今你就要随你叔父回鄂了,路途遥远,江湖险恶,这把剑你随身携带用得着,放在师傅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另外,在你叔父尚未到达之前,师傅要将你的身世全部告诉你”。
王思童的话让孟朗无比震惊,他狐疑地问道,“啊师傅,难道徒儿的身世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谈不上秘密,但也颇为坎坷,你叔父托我侄摩诘将你放到师傅这深山中潜心练剑,是有目的的,你的叔父是大唐当今名士孟浩然孟先生,你的父亲叫孟浩良,与孟先生是堂兄弟”。
“当年,你叔父将你领到师傅这里的时候,你的浑身都是鲜血,显然是被人追杀,但当时7岁的你仍很坚强,脸上毫无惧色,所以,严格地讲,师傅教你剑法不完全是看在我侄的情面之上,师傅也是爱惜你是个练剑的好苗子,才收下了你,时光荏苒啦一晃咱们师徒呆在一起已十一年了”,说着,师傅感叹不已。
“是啊十一年了,徒儿也甚是舍不得离开师傅,但师傅,您知道徒儿如此幼小为什么被人追杀吗”,孟朗问道。
师傅长叹一声,道,“哎只怪当时你的父亲孟浩良跟错了主子,他是当时宰相张柬之的得意门生和幕僚,神龙元年705年,敬珲和宰相张柬之等人发动政变,拥立中宗李显复位,恢复了唐朝的政权”。
“那时,李旦被立为相王,可中宗却毫无政治主见,一直受到韦皇后、女儿安乐公主和武后的旧有党羽武三思等人的影响,那些拥立他继位的忠臣良将,像张柬之和敬珲等人全部被流放或诛杀,你的父亲也受到了牵连,遭人暗算了,你家一门30多口人都被诛杀了,死的好冤啦好在你的叔父与我侄摩诘私交甚厚,及时将你转移到了师傅这里,才留了你这根血脉,政治斗争太残酷了”。
“所以师傅要告诫你,虽然如今的你,饱读诗书,也算是文武全才,但日后一定不要去求取什么功名,像你的叔父孟先生,如果不是我侄摩诘及张九龄阁老极力保荐他,也一样受了牵连,还是无官一身轻啊”。
第五十章 :唐朝少侠
师傅的话让孟朗泪流满面,原来他孟朗还未踏入江湖,就已身负血海深仇,他咬紧咬关,悲愤欲绝地问道,“师傅,那徒儿的杀父仇人究竟是谁”。
王思童疼爱地抚摸着孟朗的头,语重心长地说,“知道那些又有什么用呢死者已矣孩子,按古训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是一定要报的,但师傅经过多年潜心修炼,修身养性,顿悟冤冤相报何时了,与其将人生有限的精力放到替父报仇上,还不如行侠仗义,潜心钻研剑法,教徒授业来得有意义,当然,这只是师傅个人的人生态度,师傅无意强加于你的身上,路还是要靠自己去走啊”,师傅避开了孟朗的提问。
孟朗见师父似乎不主张自己去寻找杀父仇人,就随口说道,“师傅,徒儿明白你的意思,您的侄儿摩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能够保荐我叔父不受牵连,他已入朝为官了吗”。
王思童淡然一笑,说道,“孩子,我那侄儿叫王维,字摩诘,是当今圣上之爱臣,官至尚书右丞,他自小天资聪明,本来师傅想传授他逍遥剑法,但他无意练武,只爱习文,所以工诗善画,也精通音乐和歌赋,二十一岁就中了进士,深得皇上宠爱,与你叔父一见如故,犹如兄弟一般”。
“原来如此,那我叔父既然有此等才学,为何不入朝为官”,孟朗问道。
王思童微微一笑道,“据我侄摩诘道,前年,你叔父孟先生于我侄家中做客,恰逢圣上驾临,孟先生忙避于铺下,但我侄不敢隐瞒,仍据实奏闻,玄宗命孟先生出见,并命孟先生做诗一首,于是,孟先生遂将其新作岁暮归南山吟来,”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永怀愁不寐,松月夜窗墟。当玄宗听到“不才明主弃”一句时就勃然大怒,说:“卿不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遂将孟先生”放归襄阳”。
孟朗惊讶地问道,“啊这皇帝老儿也太不是东西了难道就一句诗就将我叔父的仕途断送了不成”。
王思童叹道,“也不完全如此,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伴君如伴虎啊我侄自二十多岁入朝为官迄今亦二十年了,渐渐也厌恶了官场的黑暗,前些时日,我出游之时与他相见,其亦有归隐之意,欲躬耕于山野,参禅悟道,可见现实并不尽如人意啊人生苦短,就算入朝为官又如何呢”。
孟朗说道,“师傅,徒儿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思童慈目一睁,微微笑道,“你我师徒情同父子,又要长别,有何不可有话但讲无妨”。
孟朗应道,“是,师傅,徒儿觉得师傅的人生态度过于消极,如果有仇不报,岂不让坏人永远逍遥法外,岂不纵容坏人继续作恶徒儿认为,有仇就要报,师傅既然要求徒儿行走江湖要扬善除恶,伸张正义,难道报自己的家仇就不算是行侠仗义了吗”。
王思童笑道,“孟朗,你误会为师了,为师的意思凡事豁达看待,一切顺其自然,不必给自己施加太多的心理压力,没有必要天涯海角地找杀父仇人,人作恶太多,自然会受到其应有的惩罚,人生苦短,我们还是应该把精力放到救民于水火等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去”。
“师傅,您认为哪些事情是救命于水火之事呢”,孟朗问道。
王思童一捋长须,看着自己教授了十几年的徒儿,知道他心里是不服气的,淡然一笑,说道,“孟朗,你误会师傅的话了,师傅的意思是你不要急于找杀父仇人,你的剑法刚刚练成,毫无江湖阅历,贸然寻找杀父仇人,非但报仇不成,还极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师傅,您不是说徒儿的剑法可列入高手之列吗”,孟朗疑惑地问道。
“是啊剑法虽然可列入高手之列,但行走江湖不是仅凭剑法就可以的,你没有临战经验,如果碰到一个比你剑法稍差的,但有丰富临战经验的剑客与你遭遇,你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声声马的嘶鸣。
王思童仔细听了听,对孟朗说道,“孟朗,我们稍后再谈这些事情,应该是孟先生与我侄摩诘到了,你先随师傅到外面迎接去吧”,说着,师傅一捋长须,迈步朝外走去。
“是,师傅”,孟朗应道,然后跟在王思童的身后。
他们师徒二人尚未到达院内,就听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叔父可在屋内侄儿与贵宾叨扰来了”。
听音便知,说话之人与王思童的个人关系非同寻常。
随王思童来到篱笆院内,孟朗抬眼定睛观瞧,只见篱笆院外两棵香樟树下拴着黑白两匹骏马,院内站着两个中年男子,都是一副儒生打扮。
前面的男子,身材伟岸,目似朗星,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之气,正笑容可掬地瞅了瞅孟朗,然后对王思童一拱手,笑道,“我侄在仙翁的悉心调教下已长大成人了,真乃我孟家之大幸,请受浩然一拜”,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