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右而行。由于他的目的也是侦察敌情,故而航行时并不走江心,而是挨近芦苇泽。若非楼船太大,侧身其间难掩踪迹,多半他也会象蒋钦、凌统一样,在芦苇荡里穿行。
能被黄祖所亲信,张硕纵无过人之能,至少也有可取之处。认真、负责、严谨、扎实,便是张硕的优点。也正因他有这样的优点,所以才坚持自己亲自上船。沿江侦察,掌握最直观的敌情。
张硕也知道有可能会碰上敌军船只,所以他乘坐一艘江夏军中型楼船,船上光扈从、战卒就有一百多人,加上棹卒、船工,将近二百人。以这样的阵容,相信任何一条江东军的哨船远远见了,必定有多远躲多远,便是斗舰也未必敢接近吧。
但张硕绝对没想到会那么倒霉。遇上了初生牛犊、未来的江东拚命三郎,他的命中煞星。
楼船顺流而下,前后都有巡逻哨船为其开道,有时哨船也会驶入芦苇荡中搜寻。一切都显示很正常。
初春的黄昏很短暂,上一刻天际还有点淡淡橙色,下一刻便已暮色四合。
张硕不顾夜风寒凛,坚持立于船首。江风将他颌下一把长髯吹得散乱如蓬。扈从低声提醒,张硕摸摸长髯,确感不雅。这才返回舱室,让仆从取木篦梳理髯须,然后再套上一个锦须囊。
当张硕在舱室里打理自家美髯时,丝毫没留意,为楼船在前方开道的一条哨船,在驶入芦苇荡半刻后,重新驶出,方向却变了,直冲座船而来。
哨船距楼船三十丈时,终于引起船上将士注意,打出询问旗讯。但不知是天色昏暗的影响还是什么,哨船冲势依然。于是楼船守卫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吼:“停船若冲撞校尉,小心脑袋”
哨船上的巡卒表示听不清楚,直至接近十丈时,面对楼船士如猬的矛戟与箭矢,才双手合成喇叭状,嘶声大叫:“有敌情”
声落,百丈之外的芦苇荡猝然破开,一艘赤马斗舰如离弦之矢,直冲楼船杀来。
楼船顿时一阵骚乱,惊呼声此起彼落。
张硕闻声急奔而出,持戟在手,怒喝:“何事慌乱”只说了四个字就戛然而止,因为他也看到了那艘赤马。
“备撑杆,不可让敌船靠近;弓箭手上飞庐,敌船近至三十丈就射箭;矛戟手横列右舷,敌卒敢登舟一率刺杀”张硕算不得名将,但于水战一道也浸淫有年,指挥起来中规中矩。由于楼船的优势太明显,只要不犯大错,江东军的赤马船基本占不了便宜。对于这一点,已经镇静下来的江夏军毫不怀疑。
只是江夏军上下都没想到,当他们的注意力全被那艘突然冲出的赤马船给吸引住之时,已然犯下大错。
那条示警的江夏军哨船已靠近楼船,并顺着楼船放下的索梯攀上楼船。
当一江夏军队率伸手拉一把之时,目光倏凝:“咦这不是高老五的船么,你是何人啊”质疑未果,就被登船的少年顺手一拽,手舞足蹈摔下滚滚江流。
少年凌统先登敌船,抬手就是一弩矢,将挡在张硕面前的扈从击毙。旋即扔下弩弓,拔出背负双剑,在所有江夏军完全没反应过来前,如同发怒的公牛,横冲直撞,双剑运转如风,片刻就杀到张硕面前。
张硕都没搞清楚啥状况,眼前便已剑芒闪烁,寒意迫睫。当下大喝一声,横戟挥格。
铮,挡住了张硕还没来得及张口大笑,突然下颌一凉。锦囊裂了,美髯散了,咽喉为什么那么疼
张硕倒下,眼睛瞪大,他看到一个浑身染血的少年将领手持双剑,纵身跃上飞庐,声震全船:“张硕已死,尔何不降”
建安六年正月二十八,凌统突袭张硕座船,一举毙之,并在蒋钦协助下,迫降全船敌卒,取得江夏之战首胜。
第四百一十八章备战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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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初春的江夏之役,对于江东军而言,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小将凌统意外立下大功,于例行侦察时在江右与江夏军主将张硕遭遇,以数十人悍然攻击数倍之敌,斩杀张硕,俘获全船敌军,立下首功。
忧的是东面的彭泽,虽无大的折损,但主将韩当受伤,使得彭泽守军的士气受挫,令人担心他们能否抵挡得住龙狼大军的进攻,拖延到击破江夏之时。
为此,孙权冒险亲至彭泽,探视安抚受伤的韩当,并入军营,亲自为当日战亡的士卒举行祭奠,主持葬礼,极大的鼓舞了彭泽守士气。
如果说韩当受伤对守御彭泽的江东军的士气是一次沉重打击的话,那么张硕之殁,对下雉的江夏军简直就是致命一击。下雉水寨猝失主将,指挥陷入混乱。下雉城内的苏飞闻讯大惊,第一时间赶到水寨,但还没来得及整合军兵,就遭到周瑜大军夜袭。
周瑜在接到蒋钦、凌统传回的战报后,二话不说,连夜点兵三千,战船数十,猛攻下雉水寨。尽管此时下雉水寨的兵力远远多过江东军,但失去指挥,又逢黑夜,无法组织有效反击。黑暗之中,践踏坠亡者不可胜数。
苏飞眼见无力挽回败局,只得逃回下雉。当夜率二千军卒,匆匆撤离没法子,水寨一失,水路掐断,下雉就被断了退路,再守城意义不大。不如主动撤退,让这些士卒能在日后战斗中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总好过毫无价值被困死在这里。
苏飞当机立断,挽救了这支军队,为江夏军保存了一份战力。
江东军夜袭下雉。毫无悬念,水寨被焚,三千江夏军投降,而战死、失踪、溃逃者多达五千之巨。
下雉一失,江左的寻阳独木难支,士气大挫。程普率领的江东军趁势连续发动猛攻,在付出千余人的伤亡后,终于在悍将董袭悍不畏死地带头冲锋下,杀上寻阳城
下雉失守三日后。寻阳亦告破,守将刘勋在数十扈从护卫下,向东仓皇而逃没错,是向东而不是向西。
西边才是江夏、是黄祖;而东边。则是马悍。
刘勋为将十余年,一度曾是袁术的心腹大将。在战场上,或许他只是个三流将领,但在官场上。他却有过人之能。黄祖的颓势,明眼人一看便知。刘勋又不是江夏系将领,不过是走投无路避难罢了。岂会随他一条道走到黑
下雉一失,刘勋便已谋好退路。江东军在城南厮杀,刘勋则丢下部队,从城西逃跑。这也是江东军能快速破城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