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号角,拔河开始。
长达三丈的绳索,嗡地抖得笔直。马悍果然只用一只手,而匈奴力士则全身肌肉贲起,紧紧挽住绳索另一端,猝然发力,意欲一举拔之。但令匈奴人眼睛瞠大一圈的是,马悍的身体尽管被大力扯得向前一倾,但那条曲成九十度的手臂,真的纹丝不动
嗷力士嘴里发出震破鼓膜的怒吼,胖大的壮躯向后倾斜四十五度,简直把整个身体都押了上去,奋力拽扯。
因为体重质量的关系,马悍身体渐渐被拉动,向对方滑去,但那条手臂完完全全保持九十度角,一丝晃动都没有。
夫衍以下七八十匈奴下巴都差点脱臼了这条胳膊难道是铁打的么
贾玑看得眉飞色舞,大声喝彩:“好这才是虓虎,吕奉先也不过如此。”
那蔡氏女郎目光透过蓬乱的秀发,看得呆了,小嘴也微微张开。
天寒地冻,匈奴力士竟汗出如浆,面皮紫胀,浑身因用力过度而颤抖。他清晰感觉到自己能将对方拉动,但那条手臂,真的就象铜浇铁铸一般。
马悍抬眼望向夫衍,声音一如平常:“夫衍,还要继续下去么”
只要双眼不盲,都能看出马悍简直就是在“逗你玩”。夫衍终于泄了气,对此人的臂力即惊且佩,愿赌服输,挥手让手下给蔡氏女郎松绑。
匈奴力士惭愧而回,伏跪于夫衍马前,夫衍挥鞭痛抽其背,血絮激飞,边打边恨道:“五百斛、五百斛”
女郎茫然,待身上束缚尽去,才惊觉是真。目光投向一旁的贾玑脸上,脱口道:“叔壁”
贾玑朝她点点头,嘿了一声:“你快走,不用担心我,阿翁回来了,他会救我的。”
女郎咬着嘴唇,向贾玑福了一礼,蹒跚着向前走去。或许是出于寻求保护的女性本能,她不由自主走向马悍所在方向,但快走近时,恍然醒觉,慌慌垂首,正要错身而过。忽然耳边传来这年轻武将的声音:“用你最快的速度,上马”
女郎愕然抬头马悍心头一跳,这不算一张绝色面庞,但却有一种特异的气质,令人过目难忘。不过,眼下不是评价颜值的时候,马悍低促地断喝:“上马”
随着喝声,马悍虎躯半拧,抖开大麾内面赫然插着一排短斧,数一数,竟有八柄之多。
马悍双手一翻,双斧在握,下一刻,脱手飞出。
飞斧如轮,打着旋子呼啸而去,噗噗两声,将看押贾玑的两个匈奴人两张大饼脸几乎分半。
两个匈奴人方捂面惨叫倒下,又飞来两斧,将另两个匈奴看守劈翻。
贾玑也是机灵,押守一倒,他立即向前抢出,飞快奔向马悍。后面匈奴人惊叫怒骂不绝,却不敢放箭,这可是“一千斛”谷米啊只能是催马追来。
眼见距离马悍不足十步,呼地一根绳索飞来,精准地套住贾玑的身躯,猛力向后扯。几乎同时,马悍也甩出长索,卷住贾玑,一手拔出飞斧,狠狠掷出。正奋力与马悍抢夺的夫衍肩膀中斧,大叫落马。
马悍长索一抖一甩,将贾玑若大身躯卷飞向正急扑而来的徐晃:“公明,这个交给你。”
徐晃张臂稳稳接住,将贾玑置于马鞍前。
马悍扔掉绳索,纵身上马,一把扯下鞍辔旁的流星锤,目射冷电,声如冰碴:“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百步之外,狼牙飞骑、西凉锐士齐动,百骑狂飙,杀奔而来。
马悍头也不回对身后的女郎道:“抱紧我,若掉下马,我不会救你第二次”举手过顶,将铁链挥得呼呼生风,双足一磕马腹,一头冲进匈奴骑阵,刹时搅拌起一团团血肉。
蔡氏女郎本能搂紧马悍壮健的腰身,紧紧闭眼,耳边只有呼呼风声,噗噗噗噗击碎事物声,以及此起彼落的人马悲鸣。一切,都如噩梦般不真实
另一边的徐晃也不甘落后,纵马飞驰,大斧一挥,血光迸溅,将刚刚爬起的夫衍脑袋削飞,首级在半空滴溜溜旋转,洒出一片血珠
马悍、徐晃,一锤一斧,犹如一双虎豹,杀得匈奴骑兵人仰马翻,血流遍地,断首残肢乱飞。
徐晃好削首,马悍喜爆头,场面血腥无比,被两个猛人杀进杀出一轮。狼牙飞骑与西凉锐士刚刚赶到,匈奴人就崩溃四散了,但他们注定跑不了远处,乌追率狼骑已完成侧后包围,切断了匈奴人的后路
第二百四十六章谁吓谁
感谢大盟、赵无恤2014、ufgw、果果大、ni88、心海无波、爱的那瞬间
残阳如血,照在暗褐色大地之上,一洼洼血坑,灼目刺眼,浓浓刺鼻的血腥,中人欲呕。举目所见,只有斑斑血迹昭示了方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烈厮杀,但一具尸首都不见。
“怎么会没有尸首全埋了还是被那群天杀的混蛋弄走了”南匈奴右贤王去卑,正冲着手下咆哮。
去卑三十来岁年纪,头戴浑脱帽,耳坠金环,身材粗壮,脸膛赤红,颧骨上两个大肉团,把眼睛挤得只剩一条细线。去卑这个右贤王的名号听上去挺吓人,按匈奴诸王排号,排在第三位,仅次于大单于、左贤王。在匈奴鼎盛时期,右贤王,连大汉丞相都要礼敬三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自打北匈奴西窜,南匈奴内附,匈奴,再不复往昔荣光了。
自中平五年,南匈奴发生内乱,正奉命为汉廷征讨张纯、张举叛乱的单于淤夫罗失去根基,无法回到故地,就此滞留于河内。这支被分裂的匈奴旁支,其势更为衰弱,整个部族也不过几百帐落。好在他们多数是出征的战士,族中以青壮居多,人数虽少,战力却强。只不过几千人的部落,也正儿八经封什么单于、左贤王、右贤王,未免太拿自个当回事了。
匈奴人四出搜索,没有找到新挖的埋葬坑,可以确认,所有的俘虏与尸首,尽数被运走了。
去卑面肌抽动,一百多战士啊。部族能经得几次这样的损失无论如何,俘虏也好,尸首也好,一定要夺回来
最后一抹残阳消失之前,三百余骑匈奴骑兵出现在贾氏坞壁之外,呼喝叫嚣,跑马扬尘,不时有匈奴人越过残破的羊马墙,迫近坞壁前干涸的壕沟,向坞壁内乱射。
坞壁内人影幢幢。刀矛映光,每一段垛墙上,都布满了护丁,一眼望去,密密匝匝,怕不有七八百之多。匈奴人的乱箭,大部分被垛墙挡住,也有少数箭矢射伤了几个护丁,引起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