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秀逗了吧你值得吗房子买了你住哪儿”avis拍着桌子,很激动。
我擦擦嘴,从钱包里拿了七百块钱给他,“这个月房租退你,再重新找个好点的房子吧,这里很快就要换主人了。”
我对他挤出个尴尬的笑脸,avis微微吃惊状,“你认真的”
我继续干笑,“是啊,这事儿完了打算辞职回家。”
我想好了,房子一卖,我就只剩了景焱。我不像他,我从小没过过飘零的日子,打心里渴望安逸。不过现在倒也不介意失去什么,那就豁出去好了。等见到我爸,我就跟他坦承自己的性向,以此来解除我和景焱之间的这层芥蒂。至于,在邂逅看到的那个小男生,等有机会再问景焱吧。
也或许到时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洗着碗傻笑,avis直说我受刺激傻了。我没去理他,还在心里暗暗勾画着自己理想的未来蓝图,等着景焱回来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他。
chater 7:我坐在梦里,续好了茶等你
买我们房子的是对情侣,大概是准备结婚,一个人忙忙碌碌的搬完了交接手续,家具一件没要。avis搬到了附近一个出租房里,我和景焱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收拾了两个箱子,暂时先放在avis那。
在这个过程中景焱没有回来过,手机也联系不上。
我回台里那天正赶上九一八纪念日,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台长塞了稿子,推搡着去准备勿忘国耻的活动。
我实在提不起精神,十点多眼睛就开始发疼,坐久了肩胛骨后面也酸的不行。
到电台外面溜了一圈,整个城市灯光迷离,马上入冬,走在路上的人都裹着大衣行色匆匆,淡漠的像一群机器。
“过几天一下雪才好看呢。”我失神的时候,肩膀覆上一个手掌。
“华哥。”我扭头扯了个牵强的笑。
他倚在栏杆上,夹着根烟,狠狠吸了口,“叫我华子就成,你筹够钱了”
我点头,从钱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卡,跟一张纸条一起交给他,“密码写在上面了。”
他接了连看也没看,很信任的收起来。
我问:“你最近见过景焱吗”
他继续抽着烟,一举一动跟景焱好像。
他说:“我从没见他这么落魄过,连家都不能回,还拖累了自己重要的人。”
我不应,攥紧手里的稿子要走。曾绍华轻笑一声,把脸瞥向外面,没由来地说:“景焱他,以前一直是我的目标。他这人讲义气,性子硬,胆儿大又够狠,我们都服他。”
我站住 ,这儿冷,身体有点打颤。
曾绍华没管我,自顾自的重新点支烟,跳到栏杆顶上坐着,两手也不扶,轻飘飘的,风一吹随时会掉下去似的。我看着浑身一紧,他接着之前的话说:“他可能没跟你说过,景焱是大哥一手带大的,过去也挺风光,夜场里站一站都管他叫声哥。我十七岁跟着他干,他教了我很多。”
“嗯。”这些我是知道的,景焱他才一点大就被人贩子拐走,对他爸妈的印象可以说一点都没有,唯一有感情的就是他那帮兄弟。
“说实话,我挺讨厌你的。”他说。
我不太明白。
“景焱是只雄鹰,而你锁住他的那个牢笼。遇到你之后,他怕受伤,怕坐牢,怕死,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你就是他的束缚,他的包袱。但是你也是他珍惜在乎的人,所以我们不动你。但是我可以提醒你,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死在你手里,如果你想为他好,就别去爱他”
曾绍华从上面跳下来,熄灭了烟,脸色灰暗,从我身边走过去,问:“知道他为什么会欠这么多债吗”
“为什么”我咬着牙,说不出来的滋味。
等他走到楼梯口,回过头来冲我苍白的笑笑,答非所问,“大哥死了。”
我一愣,景焱的确从没提过他在外面的事,连他亲近人的死也没告诉过我,在一起时,他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我不解,过了会才问他:“可这跟景焱的债有什么关系。”
他脸上满是嘲笑,“你是真傻假傻景焱没了靠山,你以为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会这样放过他”
“他现在做什么不是提心吊胆,只是一点疏忽,就被算计。赌场那种地方,时针咔嚓一响,说不定就有人家破人亡,他能及时反应过来,已经是万幸了。”我跟在他身后,边走边听他说。
我有点理解他对我的排斥,换做我是他的话,我也会很厌恶这么一个破坏了我理想中标榜的人。
在曾绍华眼里,我就是个一片空白的白痴,明明什么都不懂,还想着在哪儿插一棒子。
诚然,我自幼没经过什么大起大落,小时候有我妈宠着,大了有老师捧着,现在又有景焱护着。比他们比,我幸运了太多。
送他到电台门口,他背对着我挥挥手,“行了,我走了。我说的话你听进去就好,该怎么做是你自己的选择。”
让我离开景焱吗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穿过马路,挺茫然。
我跟台里递了辞呈,最后一次听听众们说悄悄话,为她们解答心事。
我照着稿子上念了一套官方味儿十足的鬼话,结果很出人意料的接到一位老人的来电。军人家属,她的丈夫是一名国民将士,93年跟着张海鹏在洮南,亲眼看着黑龙江沦陷。而他也死在自己人的子弹下,再也没回来。跟妻子约好一家团圆的承诺,变成一个奢望。
老人说的很淡,语气中有种清冷,直到最后信号挂断,我也没能接上一句话。
她的丈夫不是烈士,不是英雄,只是跟大多数人一样,被局势和命运控制,留不下姓名的可怜人。
听惯了这些冷暖,我越来越变得冷血,难过也表达不出来。
台长没批我的辞呈,给了我几天假,让我好好想想。
离开电台已经凌晨两点多,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马上就不属于自己的家,钥匙伸进锁眼,转动发出咔的声音。
推了条门缝,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处处都是厮打过的痕迹,而后便是衣衫凌乱的avis,还有坐在旁边揽着他的景焱。
avis低着头一直在哭,浑身抖得让人心疼。景焱体贴的拍着他的背,把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低语说着什么。那份柔情,只有在我们刚恋爱时才有过。avis越哭越凶,我再看到的,便是他们缠在一起拥吻的画面。
我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靠在一边进退两难。
我能接受景焱在邂逅跟那些人玩,是因为我们可以彼此心照不宣的隐瞒,陌生的人也不会尴尬。可avis是我们的房客,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一起度过许多个朝夕的人。如果他们两个对对方有感觉,我夹在中间,该怎么办
我拔了钥匙悄悄跑出去,某个地方空了一截。
到avis新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