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红妆今日忍下所有的耻辱,就是为了继续留在女学,就是为了能考上女官,给家里一个希望。
今日之耻她会记下,将来,她定会让那畜牲双倍奉还
“原来是这样”风毓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看魏红妆并没有其他明显的异常和反应。倒是歇了再探究竟的心思,只深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一次考核并不能代表什么。来日方长,只要你想学,功夫总会不负有心人的”
“多谢毓娘你的开导,我已经没事了”魏红妆牵了牵嘴角说道。
“都是同窗。说这些话外道了”风毓友好的笑了笑,拉着魏红妆的手。柔声说道:“走,我们先回去吧,刚刚嫣娘说了,不管找没找到人。一刻钟后就得回去院舍集合。”
说到这儿,风毓停下来又看了魏红妆一眼,解释道:“嫣娘也是怕我们之间一些人没找着你。天又黑了,别再出了什么意外”
不用风毓说明魏红妆也知道张嫣的用意。反倒从风毓口中这样说出来,倒好像是张嫣让她们出来帮着找人,是走走样子而已。
想到这儿,魏红妆对风毓的为人便越发的不喜。
挑拨离间的小人
魏红妆知道了风毓的用心,却故意不点破,只淡淡的应道:“我晓得,这次吓到你们了,是我的过失”
风毓闻言,少不得又是一番宽慰。
二人相携着走回院舍的时候,张嫣和沈如晗等一众小娘子已经回来了。
因为都找不到人,张嫣和李翠兰正商量着要不要将这事儿禀明罗先生,不想就看到二人的身影。
“毓姐姐找到红妆了”沈如晗惊叫了一声,快步走过去,看着眼睛红肿的魏红妆,着急问道:“红妆,你怎么哭了”
魏红妆看着众人投射过来的神色各异的目光,微微低下头,郑重道:“让大家为了我担心,对不起是我自己想不开,所以躲起来哭了一场,后来又累又饿之下,又睡了过去,这才忘了回来的时辰,对不起”
“回来就好”张嫣笑了笑,扬起手对围在院内的众人道:“红妆回来了,大家也都回去歇着吧”
“真是,多大的人了,还躲起来哭鼻子”王蔷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招呼着同舍的舍友,打着呵欠往起居的小舍走去。
其他人也都跟着散了,李翠兰瞪了魏红妆一眼,愤愤的丢下一句话:“以后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之前想清楚了,可不要害了我”
说完,人昂着头,自顾出了院舍。
魏红妆咬住下唇,泪水在眼眶内打转,朝张嫣等人点了点头后,也转身出了院舍,回自个儿起居院舍去了。
转眼又是三四天过去了,魏红妆这事儿就如同平静湖面上乍然跃起的细波,转瞬便又了无痕迹。
女学馆的小娘子们继续着紧张又枯燥的学业,而萧府那厢,有关荆世男案件的秘密调查,又有了新的进展。
宴喜从青林县那边带回了一本札记。
这札记是从张大东那里收来的,张大东也就是当年那个帮杜氏接生产婆的独子。
张大东欠了赌坊一大笔账目无法偿还后,只能将唯一栖身的一处房子抵押出去,在搬家的当日,接了婆婆衣钵的柳氏将婆婆留给她的一应物事都搬了出来,张大东见二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妻子还要带着这么多的没用的东西,不由大动肝火,让妻子柳氏把那些东西都扔了。
柳氏原本不肯,可她又深知张大东的脾气,不敢跟他硬着来,只好将那些札记用布包起来,藏在了原来房屋外的一处杂草堆那儿。
宴喜等到二人走了之后,才去翻开柳氏收藏起来的包裹看,没想到张大东竟然返回来了,当即就喝住了宴喜。
张大东其实就跟一般的街头流氓没有什么区别,一看宴喜翻着包裹里的东西。便晓得那些东西定是对他有用处,便打起算盘,对宴喜说要这些东西也可以,必须花银子买。
宴喜认为能用钱摆平的事情就不是什么问题,直接给了张大东十两银子,换了一包札记。
张大东原本身无分文,能用一包他所认为的垃圾换来十两银子。那是多诱人的买卖。当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买卖做下了。
宴喜带着札记回到崔府,崔荣绍花了几个时辰的时间看完札记。只觉得自己也可以出师了。
不过最大的收获是从札记里印证了杜氏产下双生子的事实。
萧景泰看了一遍札记的内容,便明白过来,这些属于接生婆子自己私人的记录簿,里面的用词虽然直白浅显。但却十分的真实可信。
杜氏当年产下双生子,长子天生阴阳脸。产婆曾经说过这异样或许是胎毒,许能治,但伯府众人却不敢冒险,选择遗弃
在这之后。入府接生的婆子们都被关了起来,等事情安排妥善后她们再被放出来的时候,她们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而让接生婆子庆幸的是。她此前从不曾在人前提笔写字,这才保住了一双手。
但自打这一桩事情之后。她却不得再在金陵讨生,被迫回到了青林县乡下,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萧景泰能从接生婆子札记的字里行间看出来她内心的不满和怨怼,也因为她的真情流露,使得这份札记越发有可信度
“这么说来,假的这个荆世男,其实才是真正的世子”萧景泰微眯着眸子,懒懒地吐出一句话。
“按照札记上说的,是这个说法”崔荣绍笑了笑,仰起身子,歪头看着萧景泰道:“该不是当年安庆伯让童兆林把阴阳脸的长子处理掉,童兆林出于恻隐之心,把婴孩留了下来,带着他远走高飞,将他养大成人。长大后的假荆世男从童兆林口中得知自己才是真世子,这才处心积虑的回来报仇夺权了吧”
“真相跟你说的八九不离十”萧景泰微微一笑应道。
“哎,我这脑袋就是好使”崔荣绍毫不谦虚的说道。
萧景泰嗤笑,倒是难得听崔荣绍如此自夸,也不揶揄他,敛容说道:“现在这些都是咱们根据荆慕欢的口供和仅有的少量佐证做的推测,真的荆世男是生是死毫无踪迹,仅凭现在查到的,远远不够证明真假荆世男的存在,更无法指证假荆世男杀妻的动机”
崔荣绍点点头,应道:“那倒是,贸贸然指证,反而有可能被安庆伯府反咬一口,再说假荆世男那厮在出征前就做足了功夫,让周太医诊断荆慕欢得了呓症,这样一来,她的口供就存在着被否定推翻的风险。”
萧景泰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目前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还没有出现。这二人生死不明,也是这起案子调查最为棘手的所在。”萧景泰说道。
“景泰,我这些天特意研究了荆世男去年与北蛮作战时的排兵布阵策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崔荣绍侧转着脑袋懒洋洋的看着萧景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