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他的语气顷刻冷凝,杀意四起。
“是祈佑不愿意。”我的声音顿而变高变强硬,未得他的允许就起身,双腿早就因跪得时间太久而麻木。但是现在轮到我俯视单膝跪地的他,他似乎未料到我会突然起身,竟怔忡得仰视了我好一会儿。我暗笑在心,继而道:“祈佑亲口对我说,所有计划,停止。”
待我说完,他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正跪在我面前,有那么一刻的不自然,但很快调整,优雅而起,“那么,你就消失吧。”
酉时末,我才回到揽月楼,云珠见我安然而归终是松了口气。我与她站在庭院内未进屋,清风遐迩,疏影拂阑,落香满院。
“姑娘,皇上召您去做什么了”云珠不安地问我,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
藏于袖中的手一紧,用力捏着手中由承宪殿带回来的奏折,不答反问:“如若祈佑登上皇位,会是个千古明君吧”
“千古明君珠儿尚且不敢断言,但是他一定会是个旷世奇主。”她用力点头表示她对祈佑的肯定与认可。
“那么,如若我帮他”我将目光投向漆黑暗淡的夜空,话方说到一半,云珠就打断我。
“主子他,绝对不会利用您登上皇位的。”又是一句肯定,握在手中的奏折又用了几分力道,却发现云珠已跪在我面前,“主子孤寂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有您可以伴他左右让他定心,您千万不能丢下主子啊”她仿佛意识到什么,竟用乞求的语气求着我。
喟叹一声,将她扶起,“傻珠儿,我怎么会离开他呢”揽过她的腰,轻声安抚,“明日他下早朝,替我传个口信,我会在老地方等他。”
云珠听罢,方松下一口气,愉悦地点头,“姑娘放心,珠儿一定把话带到。”
天未破晓我就从揽月楼溜了出来,往我们的“老地方”未泉宫而去。由于祈佑已经不在此处居住,这儿的丫鬟与侍卫很少。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祈佑的寝屋,等了他许久都不见他来,望着那张软榻,竟萌生睡意。定是昨夜没睡好,今日又早起的关系。心念一动,脱下鞋袜就往被褥里钻,反正他应该没这么早回来,我可以安心地睡上一个时辰,醒来再等他也不迟。
将脸埋入柔软的丝被中,嗅着淡雅的清香,是祈佑特有的味道。与他认识了近两年,虽然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一般都是匆匆来忙忙去,但是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却总是能令我铭记在心。
闭上眼睛,想着与祈佑第一次见面,他那温润的眸子,如沐春风的嗓音,温柔地将受伤的我抱上马背思绪渐渐被风吹走,睡意的诱惑我无法抗拒,更是贪婪地恋上了这一刻的宁静。
迷糊惺忪间,似有只“虫子”正在我脸上游来荡去,我很不情愿地伸出手挠了挠脸蛋,想赶走它。却没想到它竟越来越放肆,呻吟一声,翻身侧躺,继续进入梦乡。
虫子我混浊的脑子开始慢慢转动思考。半晌,我突然睁开眼帘,正对上一对含笑望我的眸子,我立刻从床上弹坐而起,睡意全无。
“你睡觉的样子真可爱。”他侧坐在床榻边,双手撑于我两侧,将我整个身子圈住。
我不自在地朝后挪了挪,这个姿势实在暧昧,尴尬地清清喉咙掩饰我心中的不安,“你来了”
“想我了”他戏谑地刮了刮我的鼻梁,充满笑意地问。
“新婚,还愉快吗”我才问出口就后悔了,只见他脸上的笑容敛去,换为阴鸷冷戾,紧张和不妥的气氛在周围蔓延。
在我以为他会就此离去之时,他开口了:“馥雅,我只要你”眼底透着坚定与一丝迷离。
我点点头,望着他回以一笑,他的瞳中映着那个白色身影的我,一看竟已出神,直到他俯下头吻住我的唇。我睁大了眼睛凝望他眸中的缕缕柔情,错愕间,温温柔软的感觉在嘴里蔓延,如火般的呼吸与我交融着,吐纳着。
我控制不住地喃喃呻吟出声,我身上的衣裳也一件件不知去向。额头、眼眸、下颚、颈项,唇一寸寸在我脸上游移,浓浓的情欲充斥于我们之间。最后,他搂着我一起跌进帏帐内,厚实的双手在我身上不停游走,轻抚。引得我一阵轻颤,一寸寸点燃了我全部的热情。
他却在此时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回视他隐忍的眼神,我不禁露出迷茫之色,“馥雅不是现在。”他清了清低沉沙哑的声音,手指我的发丝内,将我按入怀。侧脸紧贴他火热的胸膛,心中早已乱了方寸。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我要你做我纳兰祈佑名正言顺的妻子。”他紧紧拥着我,仿佛欲将我与他融为一体。
而我,可以将他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许诺吗“祈佑,我”我犹豫着,终究还是没说下去。
“你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我在唇边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我饿了”
他愕然地望着我好一会儿,随即也笑了。至此我真真切切地在他眼底感觉到了笑意,不再是脸笑神不笑,漠然淡沉的诡异。现在的他,已经对我彻底敞开了心扉。
酉时我才与祈佑在未泉宫分手,依稀记得临走时他要我等他,他说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迎娶我为他的妻子。我依旧淡笑不语,但是心里的苦涩也只有自己知道,皇上不可能让我与他在一起。在皇上的心中,已经没有任何事比铲除东宫来得重要,所以,皇上对我说:“三日内,若你没有在祈佑面前消失,没有在亓国消失,那就让朕来助你消失。”
我知道皇上所谓的助我消失,意味着杀无赦他现在给我机会,让我自己离开。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自己消失的机会他不怕我会将此事告诉祈佑,更加引起他的反叛吗
回来西宫,并未归揽月楼,而是转入披香宫外。问起奴才们冥衣侯可在韩昭仪寝宫内,他们说已经进去很久了。我又不便进披香宫,撞到韩昭仪事就麻烦了。所以就站在宫门外等着他出来,冷风袭来,却未觉凉意。
璧月影摇,夜寂静寒声斜,宫涩阑珊冷。望着这条凄冷的大道,如此肃穆。
“你怎么在这儿”
声音依旧冷淡如寒冰,不用回头,就知道韩冥从披香宫内出来了。他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