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静后,沈太妃缓缓道:“姜氏,你乃燕王正妃,安恬长辈,理应宽和大度,显些长辈风范。安恬收买你婢女害你,她有错,但她年幼,你何必与她计较?只需告知本宫,我自会处置她为你做主。可你倒好,背着我与你婢子演双簧,掳走安恬。你如此行事,将燕王府置于何地?让安恬日后如何做人?不怕燕王回来怪罪你?”
青谣气笑:“太妃与公主言之凿凿,似亲眼见我掳走安恬。你们也太高看我了。谁不知我初来骊山,仅带青梅秋菊二婢。若要勾结外人算计安恬,须她们牵线。何不审她们,问我与谁联手、如何害安恬,不就明了?”
沈太妃冷笑:“别想祸水东引,当本宫不知你底细?那日你称坠崖,外宿一夜,次晨归来,谁送你回的?”
原来,韩骁等人送她时,被一仆人瞧见。那仆为讨好,报与段嬷嬷,段嬷嬷又告沈太妃。太妃听青梅秋菊诬告后,将两事联系。
青谣神色不变:“几个好心猎户救我,送我回来。太妃有何疑议?”
沈太妃哼笑:“此话连三岁童子都骗不过。骊山乃皇家猎场,平民不得入内狩猎。虽有百姓为生计偷猎,但非此时。近日圣驾在此,大内禁军围猎场如铁桶,偷猎者焉敢入山?”
“正是。入猎场偷猎乃杀头之罪,他们怎敢大摇大摆现身别院前?王妃此说太离谱。”沈侧妃阴笑插话,“依我看,王妃别狡辩,老实招了吧!”
见沈侧妃煽风点火唯恐不乱,青谣目光一厉,斥道:“闭嘴!主母说话,哪轮到你一妾侍插言,太没规矩!”
言罢,她瞥雪灵一眼。雪灵会意,上前狠甩沈侧妃两耳光,打得她脸肿如猪头,随即拎至青谣面前,一脚踢其腿弯,迫她跪下。
沈侧妃捂脸,杀猪般尖叫,对上青谣嘲讽目光,又气又恨又委屈。如今燕王妃得燕王庇护,羽翼渐成,连太妃都敢顶撞,她这妾室哪敢硬抗?挨打只剩哭诉之力,谁让她只是妾,正妻在上呢。
她转向沈太妃,哭道:“母妃,妾为安恬着想才劝王妃一句,哪知她不领情,还打骂羞辱我,请母妃为妾做主!”说罢放声大哭。
沈太妃见侄女挨打早心疼,她视沈侧妃仅次于瑶光,方才见雪灵动手欲喝止,却不及武人出手快,打完才反应。她无法替侄女还手,只沉脸怒斥:“姜氏,你太过分!敢在本宫面前擅自动手,谁给你的权力?”
青谣笑道:“太妃老糊涂了?竟问这话。我乃燕王妃,打一不守矩的妾侍需谁授权?别说打她,杀她又怎样?”
“你敢?”沈太妃凤目眯起,杀气弥漫,森冷盯她,令人胆寒。
青谣不为所动,坦然道:“我无错,何不敢?除非太妃徇私护沈氏,否则就凭她不分尊卑、以下犯上,便拖出去打死也不为过。咱们皇家最重嫡庶尊卑,她一妾见我不拜,还大剌剌坐那阴阳怪气,若传出去,定说燕王府无规,太妃管家不严。我为太妃与府上名声着想,才略施惩戒,以儆效尤。”
一番犀利言辞,怼得沈太妃哑口无言,虽气恨却无从反驳。
沈太妃思量片刻,冷笑道:“你尽说别人,那你呢?来了半天,可曾向我请安问礼?”
青谣道:“我一进门,还未及请安,太妃便发难,瑶光又疯般扑来,我纵有孝心也没机会施展啊!”
她嘴上如此说,却坦然落座,毫无请安之意。
沈太妃知她在狡辩,但眼下查安恬下落更要紧,未纠缠此事,只淡声道:“沈氏,你先回去,日后言行谨慎些,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整治。”
沈侧妃挨打受辱,却见青谣轻描淡写过关,心中不甘却无奈,怨毒地瞥她一眼,捂着肿脸泪眼汪汪离去。
她一走,沈太妃沉脸道:“姜氏,言归正传。送你回来的是何人?是否他们掳走安恬?你将安恬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