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里，几名丫鬟聚在一起，神色各异。秋菊坐在炕沿上，闷闷地嘟囔：“她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厉害起来？瞧她那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看得我心里直发慌。”
青梅一边梳头发，一边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你们都看不出来？她跟从前不一样了。大概是被逼急了。咱们要是再这么欺负她，指不定哪天她真疯了，非得鱼死网破不可。”
玉兰脸色一变，低声问：“她……她敢吗？咱们可是昭宁长公主的人，她不怕死，可也不怕连累她娘家？”
青梅冷笑一声，语气森然：“昭宁长公主的人又如何？她娘亲已经被废，生不如死，她也被逼得走投无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人！换成是我，怕早就跟你们同归于尽了。”
秋菊低头沉思片刻，缓缓点头道：“青梅说得对。往后咱们还是小心些吧。她现在这模样，万一真疯了拖着咱们一起去死，那才是得不偿失！”
几人面面相觑，尽管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多了一分畏惧。如今看来，这个一向软弱的主子，似乎终于不再甘愿被任意揉捏了。
翠薇院内，吴嬷嬷从角落的柜子里拿出一套朴素的亵衣，关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姜青谣的身上，柔声说道：“王妃，这么晚了，不必为那些人伤了心气，身体要紧。来，老奴帮您换了衣服，您再休息一会儿，天亮前可得多歇片刻。”
姜青谣做为现代人，向来重视个人空间，不习惯别人如此近距离的照料。她轻轻握住吴嬷嬷的手，柔声道：“嬷嬷，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吧。您也累了，去歇会儿吧，别劳累了自己。”
吴嬷嬷看到姜青谣身上湿漉漉的，眼里闪过一抹怜惜，忍不住叹息：“若是能有木柴烧水给您泡个热水澡，该多好……可如今……”
翠薇院如今困顿至极，别说木柴，就是一顿像样的饭菜也成了奢侈品。上个月青谣拿玉佩换的银子已经花光了，最后几件首饰也被香莲等人悄悄送给了梅氏。这段时间的药费和生活费，几乎全由吴嬷嬷拿出自己辛苦攒下的积蓄来补贴。
翠薇院共有十八口人，日常开销即便再节俭，最少也得花上一两银子。吴嬷嬷年轻时曾服侍姜青谣的母亲，后来一直陪伴姜青谣，身无权势，积蓄有限，随着这些支出，她的积蓄早已被消耗殆尽。
姜青谣看着吴嬷嬷眼中的悲悯，心头不禁一阵难过，她轻声安慰道：“嬷嬷，不要太心疼我。其实晒过的水擦一擦身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清爽又干净。你年纪大了，自己得多保重，别因为我，自己累坏了。”
吴嬷嬷听后，眼里蓄满了泪水，心头一暖，连声道：“老奴没事，只要王妃安好，老奴心里就放心了……您这次生病，性子也变得坚强了许多。以前，哪敢像今天这样，发落香莲她们几个？受了委屈，也只是默默忍着。看到您能这样，老奴心里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