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将事情长话短说,中间金柯好几次想要打断,可看了一眼正在下棋的金道峰,都忍住了。
金道峰是左撇子,下棋用的却是右手,他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婚戒,陆雨时下棋时,他思考时,左手手指会转动婚戒,是思考的动作。
金柯每次一看到这个动作,便要胆寒,好几次他想说话时,金道峰便转动起了戒指,很漫不经心的小动作,却将金柯吓破了胆,完全不敢说话。
金道峰听完林薇的话,眼睛盯着棋局,语气亲和地问金柯:“林律师说的,都是真的?”
金柯听他声音已经开始头皮发麻,战战兢兢道:“小叔叔,你听我说……”
金道峰收住要下棋的手,停顿,看向他:“我问你,是,还是不是?”
对上金道峰的眼神,金柯一个心虚:“是……是……不过……”
金道峰了然,不听他的“不过”,将手中的黑棋放进棋盒,站起身来,走到苏懈面前:“苏先生,实在抱歉。你是奥德律所的客户,出了这种事,按说早就应该给你一个交代。是我这个创始人疏忽了。”
苏懈:“金律师言重。我这种一看就很短命的病秧子暴发户,吃律师的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
他讲话吊儿郎当,却明显是冲着金柯和奥德律所去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奥德律所店大欺客。
金道峰何等聪明,如何听不出来,笑笑:“苏先生青年才俊,我金家子侄若是能有苏先生一半能干,我这个半老头子也可以提前退休了。你放心,我今天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扭头,很直接地去问金柯:“是谁,在苏先生的合同上动了手脚?”
金柯浑身直冒冷汗,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金道峰又笑了笑:“你不是想让我亲自打电话去问京州那边,让底下人给我个交代吧?”
真相并不复杂,对于上位者而言,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可在事发第一时间,金柯却能在奥德律所京州分所一手遮天,将事情完全捂死,还能逼得“林薇”这个替罪羔羊,当着所有人的面下跪求和。
而现在他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威吓金柯主动说出真相。
金道峰打电话去问,和金柯主动交代,两者性质完全不同。
金柯把心一横:“我……也不太清楚……可是,能接触合同的人只有林薇。”
苏懈开口:“我可以肯定,不是林律师。”
金柯质疑:“你凭什么?”
苏懈:“因为三年前如果不是林律师主动告诉我这件事,我可能这辈子还真就发现不了你们律所的这点小动作。是她跟我说,收款账户不太对劲。不过我当时因为还有工作,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过去京州,早知道这件事后来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我当初至少应该过去一下的。”
他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林薇。
金柯又被惊出冷汗,对上金道峰微微蹙眉的那张脸,咽了口口水,马上开口:“我……我……”
金道峰一听他吐字吞吐,便没了耐性,右手指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泛着冷光:“三年前的事,这就记不清了?年纪这么轻,脑子就废了。我给你提个醒,京州分所,有权利够胆子做这种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姓方,一个姓……”
金柯余光瞥见那抹冷光,声音发抖:“是秦常浩秦律师。”
林薇在心里冷笑,还真让“林薇”猜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