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最终走到了那座曾经溅满鲜血的大楼前。
那座大楼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陈旧，但那天留下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这些痕迹，都是凌风自己造成的。
凌风心里明白，如果一直盯着这些痕迹，那些不好的回忆就会不断涌现。
“……”
“主人？”
或许是因为凌风的神情太过明显地流露出了内心的情感。
埃斯塔西娅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担忧地询问。
凌风知道，他不能这样沉溺于过去。
他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被过去的阴影所困扰。
他需要勇敢面对那些想要忘记的错误和记忆。
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前行。
“我没事。”
“主人，你是在说谎。”
“或许你是对的。”
凌风故作镇定，继续向前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胸口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疼痛难忍。
他曾做过的事，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回放。
“但我必须坚持下去。”
突然，一些快乐的回忆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时，他们在一起，仅是相互对视就能感到快乐。
一起吃饭就是幸福。
凌风曾相信，这样的幸福会永远持续。
这些都是他现在回味的过去。
“回忆？”
在凌风把食物装进袋子的时候，埃斯塔西娅好奇地问了一句。
凌风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
“是的，过去的美好时光。”
凌风还记得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在这个破碎的世界中努力生存。
他们是一群除了求生欲望外毫无共同点的人。
他们共同分享过快乐与悲伤，希望与恐惧，梦想与遗憾。
他们就像一家人。
但现在，他们都离开了。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离世，有的死在凌风手里，有的死在他人手中。
凌风成了唯一幸存的人。
那个曾经的团队，只剩下他一个幸存者。
“你想听听他们的故事吗？”
凌风问埃斯塔西娅，她正专注地看着他。
她迫不及待地点头说：“是的，请告诉我吧。我想更了解您，主人。”
凌风微笑着，把装满食物的袋子递给了她。
“咱们换个地方吧。这里让人感觉闷得慌。”
说着，凌风走出了储藏室。
在离开这座大楼之前，他想去一个地方看看。
那里是故事的起点，也是终点。
他第一次遇见他们的地方，也是他最后一次对他们动手的地方。
他需要在那里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那就是会议室。
凌风知道那里有过艰难的时刻和痛苦的回忆，但现在，他心里只留下了美好的感觉。
时间最终留下的，是最难以忘怀的印象。
幸福的余温还在他心中的某个角落轻轻荡漾。
“我住在这里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去找食物。”
有些东西他不想失去，有些人他不想忘记。
有那么一刻，他不想放手那份幸福。
有那么一个记忆，即使在绝望中也没有放弃。
“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死了。他们都变成了怪物，我不得不亲手结束他们的生命。”
但爱丝黛儿让他记起了一件事，一件让他否定这一切的事。
她让他想起了那场悲剧，他不得不亲手杀死所有变成怪物的伙伴。
在那场悲剧中，他失去了很多。
一切结束后，这里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
咚。
沉默中，只有凌风的手在忙碌地收拾东西。
他的背包里的东西越来越多。
埃斯塔西娅听着凌风的故事，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盒子。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它放进了塑料袋，说：“这里现在没有别的神了吗？”
“我已经在这座城市独自很久了。”
“……主人，您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埃斯塔西娅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凌风没想到自己会把这个故事告诉一个总是懒洋洋的天使。
这对他说来也是出乎意料的。
但他还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
或许他心里希望有人能听听他的故事。
“她，和谐女神，毁灭了他们所有人。”
“和谐女神……”
那是悲伤的回忆，心碎的回忆。
也许凌风希望通过倾诉来减轻自己的负担。
也许，这个总以为自己很成熟的男人，其实比任何人都更需要关怀。
“我深爱的人，都因为她而死了。现在她让我离开这里，给了我一个选择。”
埃斯塔西娅一直在听凌风讲述他的故事。
她没有抱怨，也没有捂耳朵，只是静静地、沉着地听他说话。
在这一刻，她显得比任何人都成熟。
“她说她会把我从这个地狱中解救出来，但要我听听她的条件。”
“是个交易吗？”
“对，一个非常不公平的交易。”
此刻的她不再是屏幕那边那个爱捣蛋的天使，而是一个在凌风面前倾听他内心忏悔的温柔天使。
这是凌风在小屏幕上看不到的画面。
“所以，我可能得再杀50万人。”
因此，凌风没有停止向她展示自己的脆弱。
再靠近一点。
凌风想要完全信任眼前的这个幻影。
在他们整理完食品仓库之后。
埃斯塔西娅和凌风来到了公司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如果是在过去，那位值得信赖的团队领导应该会坐在这里，但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冷清的空位。
凌风穿过办公室的门，直接走到了那张无人使用的办公桌前。
桌上积满了灰尘，显得有些凄凉。
“灰尘真多。”
刷。
凌风用手一挥，桌面上的灰尘粘在了他的手指上。
差不多一年没来了。
在所有设备都停止运行的地方，如果没有灰尘，反而会让人觉得不正常。
凌风随意地看着这张落满灰尘的桌子，桌上散落的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你写的吗？”
凌风不用多想就能认出这是谁的笔迹。
他慢慢读着纸上的内容，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