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将军,不,是越尚书的嫡女千金,在国公府被毁了容。
动手的是大理寺少卿的幺子。
每一句话都石破天惊。
国公府再也没了往日令人害怕的死寂,到处都闹哄哄的。
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凝结之后,一位又一位的大夫被请了进来。
越青瓷冷静地坐在客房里,看着涌动的人影,没多少痛苦的反应。
反而是一旁围观的国公夫人脸色凝重而焦急。
“章太医……”国公夫人对着章识南吩咐,“……请一定要尽力。”
章识南心里都要骂人了,还用你说?
他也没想到,自己收到出诊的消息,竟然是越青瓷被毁容?
这件事情一旦传到了司拂澜的耳朵里,那家伙恐怕会气到病发吧。
他迅速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越青瓷的脸。
越青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章识南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专注而紧张,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他先用一块洁白的绢布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
天杀的,居然用刀划破女子的脸。
行为卑鄙且低贱,但凡是个好男儿都不会这么做。
其他几位大夫插不上手,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各种瓶瓶罐罐的草药和器具。
这样的刀伤,用好药是避无可避的。
“伤口这么深,恐怕……”
章识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回头看了一眼,储钰已经被家丁控制住跪在地上,垂着脸,看不清神色。
章识南用绢布蘸上散发药盒里有着浓郁药香的药膏,轻轻地敷在越青瓷伤口上。
越青瓷发出“嘶”的一声轻叫。
很痛。
章识南冷着脸:“这是最好的疗伤外用药,是来自图南的雪玉膏,只是药性太寒,有点痛要忍住,你伤口在这个位置,平日里少说些话,免得牵扯到。”
他提高了最后一句话的嗓音,也让旁边围观的人,听到了——
“这样子才有可能,保住你这张脸蛋的五分之一。”
“留疤避无可避。”
宁夫人的瞳孔尖锐一缩。
越青瓷的身份……如果到最后留了疤,必然也是一场说不清的烂账,搞不好就让越庭生记恨上了越家!
“太医!能不能,能不能找好的药来?”
说话的是一直默默看着的宁微。
宁微从看见越青瓷坐在人群里,脸颊上流血开始,就一直沉默地站着。
是他最开始命人将越青瓷送进客房,也是他让人打水给越青瓷清理。
只是旁人都以为他是小公爷,为了自己家里,所以才会这样做,但是宁夫人听见他的话,立刻嗅到了一点不对劲。
宁微可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主儿。
他虽然表面上看着冷静温和,实际上对于喜欢的,不喜欢的,好恶分明。
宁夫人当然没忘记今天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什么,她看着宁微的神情,眼珠子一错不错地黏在越青瓷的脸上,心头一凛。
竟然……竟然?
章识南有点不高兴:“我用的已经是最好的药了,若无我的药,这张脸绝对毁的不成样子!”
“多谢章太医,”越青瓷终于开口了。
她嗓音有些沙哑,但是神情却还好。
“不过是皮囊而已,青瓷不在乎,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青瓷绝不愿意轻饶了,”越青瓷看向宁夫人,“我已经命人去请华京县令黄大人,还请夫人等会儿将储钰交给黄大人,青瓷先谢过。”
这种小事,越青瓷不说,宁夫人也会照做。
而越青瓷却看向了顾氏:“大伯母,我们回去吧。”
这就走了?
顾氏心情也复杂得很,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就听见了越青瓷的吩咐。
她呐呐地道:“好、好……”
越青瓷和顾氏,越凤容离开了国公府,而她们一走,那些个贵妇贵女们,又再次活络了起来。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对越青瓷表示同情。
有个年纪破长的老太太,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上了年纪,裹了一层褐皮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发上的珠翠:“什么将军府,尚书府的嫡女,平日里那般风光无限,刚才和我们坐在一起,也不搭我们的话呢~如今竟落得这般惨状,真是老天有眼,我孙儿以后可看不上这样的丑八怪!”
旁边有人用绣着精美花纹的手帕掩住嘴,轻声附和,眼神中透着揶揄:“谁说不是呢,而且苍蝇不叮无缝蛋,那储家小公子好歹也是个公子哥,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想必是她平时做的恶毒事太多,把人逼急了。”